“啊……”
仅仅数个回合，叶辰便败下阵来。他满身剑痕，低号着倒在了血泊里。
“这页金书，是谁交给你的？！”
慕轻婵质问道。
她单手持剑，凌厉的剑锋泛着寒光，抵在叶辰的颈部。
如此轻松就结束战斗，慕轻婵却完全没有释然的感觉。
相反，她内心有些空洞，甚至愈发紧张。
叶辰太弱了。
她的斩击，几乎剑剑到肉，根本没遇到什么有效防御。
这与她幻想中的复仇之战，实在相去甚远。
虽然，当时她们都是凡人，但还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夺走了自己的母亲，和全城人的性命？
成为了自己仇恨了数十年的心魔？
慕轻婵不禁怀疑，有人给他机缘。屠城的，恐怕也是他背后那个更为强悍的人。
“……”
“这部经书，是我在道观中发现的……整理道长遗物……”
叶辰喘着粗气。
“啊！”
一剑落下，斩在他的肩头。
“说，到底是谁！”
慕轻婵嗓音微颤。
师父已经告诉过她了，眼前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仇人。
可是仇人太过渺小了，根本配不上那种血海深仇。导致她为复仇做的一切努力，甚至仇恨本身，都变得滑稽起来。
“你不愿说的话，我便将你斩了吧！日后只要见到吞天魔经，我便杀了那个人！”
一道寒光斩落，精确锁定了叶辰的头颅。
叶辰举起双手，徒劳的护在头顶。
“唉，小友啊，我出来便是……敢问何苦如此相逼？”
在长剑斩落的前一刻，一道虚影终于从叶辰随身的戒指中飘出。光芒一闪，握住了那柄雪白的长剑。
九灵不得不出手了。
震慑于锁定在叶辰身上的气息，她万分犹豫，一度想再度陷入沉睡。
但这个徒弟，终究倾注了她大量心血，也有足够能力成长到为她恢复肉身的程度。
这可是道门地牢。若他殒命于此，再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宿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你就是师尊说的那道灵魂体……”
慕轻婵打量着她。
以她的修为，竟完全看不出这缕残魂是什么修为！
“小友，你是何苦为难我们师徒呢？我已是一缕残魂，徒弟也不过筑基。”
九灵幽幽叹道，充满了无奈之意。
“师尊……”
叶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千钧一发之时，她终于舍得主动现身了。
但师尊字里行间的语气，又让他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对付仅是结丹期的慕轻婵，至于如此谨慎吗？
“为难……”
慕轻婵美目嗪泪，牙关紧咬，“这样说来，你要挡在我面前了？！”
“……”
九灵皱了皱眉，露出一幅厌倦的神色。
“？！”
“小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出来！”
一瞬之间，她将长剑弯折，反顶在了慕轻婵的颌前！
地牢内一片黑暗，但那股气息对她来说，是无法隐藏的。
白天在擂台上，锁定自己和徒弟的，就是这股气息！
“师尊？”
慕轻婵回头。
而黑暗中，陆长歌啧啧惊叹了几声，便也走到了三人面前。
原本是徒弟的恩怨，他能不插手，肯定是不会插手的。
以叶辰和慕轻婵两人现在的实力差距，结果显而易见。
但假如九灵出手，他不出手，结果可又得翻过来。
别看叶辰的师尊被设定成十二岁的模样。
她活了近万年，才突破到虚神境。
哪怕仅剩一缕残魂，也会是个相当麻烦的对手。
“前辈，久仰。”
陆长歌拱手，面色平静。
不过内心啧啧称奇。
叶辰的桃花运可真是不错。
不止实力强，而且颜若白玉，五官无一不是美到极致。
你师尊真棒。
准备归我吧！
“敢问小友逼我出来，所为何事？”
九灵轻叹道，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无奈。
对这个男人，她心怀忌惮。
似乎从踏进道门的那一刻起，她和徒弟就被锁定了。但她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并且，九灵完全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也没得藏了，索性出来对峙吧！
“……虽然我的确很好奇，叶辰背后那位虚神境强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我嘛，倒没有逼你出来。我只是来看我徒弟杀你徒弟的……”
陆长歌嘴角扬起，语调平缓。
自己确实没逼她。
假如乖乖待在戒指里，等慕轻婵砍死叶辰。
之后她想干什么，自己也不会管。
“虚神境？！”
慕轻婵心中一惊。
原本，她已在左手捏好法决，准备趁这道虚影不备，轰杀掉叶辰。
此刻，她默默将法决散去了。
如果是这个境界，自己贸然行动，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师父有信心对付她？
“我果然是被针对了……”
“老匹夫，你我素未谋面，我又是诚心诚意来拜师，哪里得罪过你！没想到，刚入你宗门，你就指使慕师姐来杀我！”
听到这话，叶辰心中大惊。咬牙切齿，目光中也是带上了恨意。
“……”
陆长歌无言。
但心中好笑的不得了。
要是手边有茶杯，恐怕能一口水喷出来。
和你有仇的，还真是你慕师姐。
剑都顶在你脖子上了，还想给她摘出来呢。
还有，诚心诚意来拜师？
你可别逗人笑了。
不知道你是气运之子，我为了不掉身段，可能懒得管你。
知道你是主角，那你想抢我东西，我肯定要弄死你啊？
玄幻世界，谁不杀人夺宝？
而且，老子是反派。
你这扣帽子的本事，半点用都没有！
“……”
“叶辰，要杀你的人就是我。”
“你当年，有血祭全城的胆量，今天，就别躲在你师父背后！”
长剑已经被毁，但这并无法让慕轻婵的怒火熄灭。她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冲向叶辰。
她不会放过这个杀害母亲的凶手，她会为母亲报仇，即使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
九灵咽了口唾沫。
听到血祭全城，她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叶辰是和她说过这件事的。吞天魔经不完整，加上祭品是群没任何修为的凡人，导致他没有提升半点修为。
这下麻烦了。
没想到幸存者活了下来，还加入道门，成了长老的真传。
“长老，今天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你既然知道我是虚神境，那何苦如此逼迫？”
“若你肯放我们离开，日后必有重谢！”
她面向陆长歌，低头行礼。只悄悄的咬牙切齿。
自己这个徒弟，无论如何不能折损在这里。她等不及了，再过几百年，恐怕自己这道残魂就要彻底消散了！
从灵海到虚神，越是后面的境界，提升越困难，境界间的差距也越明显。
陆长歌现在的修为，若放在她生前，不过是吹口气就能毁灭的蝼蚁罢了！
为了复活，一点小小的折辱，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