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伦斯枢机。”卡特丽娜抓着布莱特的袖子，简单回应。
“她是不是变高了？”纽伦斯看了看卡特丽娜和布莱特的身高对比，若有所思。
“嗯，格洛丽的第一个法阵已经被解决了。”意思就是说卡特丽娜已经取回了第一份记忆。
布莱特没有用打开法阵或者是关上法阵这个说法，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原本的任务是带着卡特丽娜去彻底关掉她的黑魔法阵，防止法阵持续释放黑魔素来侵蚀大陆。
可是现在，连法阵的结构组成是什么都模糊不清，何谈关闭法阵。
“解决了啊……”纽伦斯摸了摸下巴，他看向雷格勒正中央的白魔素光柱。
“我带来的牧师已经去那里解析法阵效果了，应该要不了多久。”
“知道了。”布莱特点头。
“还有这个。”纽伦斯摸出一个银色手镯。
“这个是？”
“克洛姆说，卡特丽娜的手铐已经没法用了，我就让工匠临时搞了一个效果差不多的手镯，”纽伦斯晃了晃泛着白魔素微光的手镯，“很漂亮吧。”
“不，倒不是因为漂亮……”
“难道你要让女孩子一直被锁着？”
“她是囚犯……”
“我听克洛姆的意思，你们的关系应该已经缓和了才对。”纽伦斯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他不是雷亚的人吗？”布莱特的言下之意就是克洛姆对纽伦斯交待的信息有些太多了。
“不是谁的人，”纽伦斯的语气颇有无奈，“知道押送卡特丽娜任务的人除了三位枢机之外，还有部分上层，如果克洛姆找不到雷亚汇报情况，向我交代任务信息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更何况……”他的目光落在银色手镯上，“你还是我的朋友。”
布莱特沉默了。
“克洛姆和我说，你现在还拷着卡特丽娜只是做样子给那帮老头子看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搞了这个，申请理由是让卡特丽娜这个囚犯不那么明显，这样你也能轻松点。”纽伦斯挂起了他的招牌笑容。
“束缚效果和魔法屏蔽效果和之前那个手铐是一样的，卡特丽娜小姐想要取下来的话得经过你的魔法识别，我已经把术式输进去了。”
布莱特还没开口，卡特丽娜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然后顺手拿过纽伦斯手上的银色手镯。
“谢谢枢机，很合适。”她自觉地把手镯戴上。
白魔素手镯对黑魔素反应产生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卡特丽娜小姐以前都喊我纽伦斯先生的。”纽伦斯看到卡特丽娜的反应，有点微微发怔。
“因为长大了。”卡特丽娜一本正经。
纽伦斯轻笑一声。
“开朗了不少，我也放心了。”他的目光带着惆怅。
“她不是你妹妹。”布莱特有些无语。
“我是害怕你老对小女孩凶巴巴的。”纽伦斯咳嗽两声。
“说正事吧。”布莱特摇了摇头，他其实还是不习惯在工作状态和纽伦斯一直寒暄。
“我先前得到通知的时候，教会上层还讨论过了雷格勒的情况。”纽伦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提到正事他也是不带含糊的。
“因为从来没有人研究过黑白魔素同时消失会产生什么结果，不对……艾琳女士好像提过这个课题，不过你知道的，她没来得及解决。”
听到母亲的名字，边上发呆的卡特丽娜把目光投向了纽伦斯。
“但好消息是，起码我们发现格洛丽的其他侵蚀区域也正在弱化，虽然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但是至少和关掉黑魔法阵的目的是一致的。”
都是为了解决黑魔法侵蚀现象而已。
布莱特沉思片刻，开口道：“如果格洛丽魔素全部消失的话，格洛丽的人会不能使用魔法吗？”
“不会，因为流失的只是格洛丽的魔素，而不是人体内的魔素，如果环境魔素真的完全流失，只有低星术士会受到影响。”纽伦斯快速地回答着。
布莱特点头，他明白纽伦斯的意思。
低星术士和高星术士的区别在于低星术士体内积攒的魔素不多，他们只能通过环境里的魔素来控制魔法和运用元素，而高星术士能够用本体的积攒的魔素来控制元素。
再高级一点的术士甚至可以创造元素。
他现在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但如果借助那家伙的力量……
回想起那家伙，布莱特飞快地把那些思绪抛出自己的脑子。
自己又不是没能力到达创造元素的水平。
“所以我这次来还是为了询问卡特丽娜小姐，那个法阵到底是什么东西？”纽伦斯的语气有几分严肃。
“上层那里已经有人提出要直接把你带回去处决了，他们觉得你设下的法阵威胁很大，毕竟你还是个黑魔法师，如果关闭法阵的结果无法预料，那就不能让你和布莱特处理全部法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教皇冕下提出让你们继续完成任务的。”
纽伦斯一口气把会议经过说了个干净。
从教会上层讨论怎么处理卡特丽娜到教皇亲自出面表示对布莱特的信任的全过程，纽伦斯简单地概括了一遍。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纽伦斯看向布莱特。
“我并不在乎他们，我只听教皇冕下的命令。”布莱特倒是显得满不在乎。
那帮老头又不是第一次戳他脊梁骨了。
“如果教皇冕下他的指令是让我继续处理法阵，我就会带着卡特丽娜继续下去。”
纽伦斯点了点头，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再次出现。
“其实私底下你可以叫他父亲，这样他知道了可能会挺高兴的。”
布莱特闭嘴了，他的目光淡漠。
纽伦斯摇头，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那帮老头子。”卡特丽娜的声音泛着冷意。
“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我落网前没有到勒克里亚斯去把他们都宰了？也好贯彻我黑魔法师的身份。”
纽伦斯眨了眨眼睛，看向布莱特。
布莱特轻拍卡特丽娜的肩膀：“慎言。”
卡特丽娜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当初老师还在的时候，就是他们一直……算了，当我没说。”
“抱歉，卡特丽娜小姐。”纽伦斯微微低头，他的语气放软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可你毕竟还是教会的重点看护对象……而且你要知道，你未来会变成一位杀人如麻的黑魔法师，虽然我也不喜欢那群长老，但是他们的顾虑其实是正确的。”纽伦斯思考着措辞，尽量让这位失忆的魔女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无所谓，”卡特丽娜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长发，似乎是纽伦斯的态度很好，她的声音也放得柔和起来，“我是个什么人，我清楚，所以不用布莱特……布莱特先生动手，我在处理完那些法阵之后，我会自己走上绞刑架。”
“他们信不信任我都没有关系，只要布莱特相信我就可以了。”
她的语速有些快，到最后甚至都忘记了对布莱特的称呼。
布莱特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倒是纽伦斯注意到了，不过他也只是扬了扬眉毛，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还是继续处理法阵对吧？”布莱特适宜出声，打破了即将变得有些尴尬的局面。
“对，这是教皇冕下争取来的，只是接下来你们的行程会被克洛姆严格监控，而且还有定期的任务汇报。”
“任务汇报？”
布莱特的声音突然放大。
克洛姆的监视倒是无所谓，毕竟克洛姆本来存在感就挺强的，可是任务汇报是布莱特最为反感的。
“没事，你的对接人是雷亚，你只要把大概信息交给他就可以了，他会负责帮你润色的。”纽伦斯眨了眨眼睛。
布莱特闭上嘴，平时看不出表情的牧师此时居然出现了明显的情绪低落。
“至于那个法阵……”纽伦斯看向卡特丽娜。
“纽伦斯枢机，我现在的记忆依然不足以支撑我回想起法阵效果，虽然我也很想帮忙，但还是抱歉了。”卡特丽娜平静地解释着。
“我的记忆指引我接下来的法阵在博洛尼亚，可能等我去到那里之后，就会回想起来吧。”
“博洛尼亚啊，”纽伦斯若有所思，“那边的净化布控是做得比较好的，起码比格洛丽好。”
“格洛丽的布控就是一团浆糊。”布莱特插嘴道。
“确实，王城那边的观星塔已经在修了，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也幸好侵蚀区域正在削弱，否则我们要处理的东西又变多了。”纽伦斯苦笑。
“对了，我会把博洛尼亚王城的观星塔负责人联系方法给你，你需要借用观星塔吗？”纽伦斯看向布莱特。
“这得看她想不想的起来。”
“我想不起来噢。”卡特丽娜摇头。
纽伦斯对布莱特伸手，颇为无奈地接过他递来的通讯器。
“到时候你就直接联系他好了，罗伯，你应该认识他的，毕竟你先前也在博洛尼亚待过。”
“不记得了。”布莱特应道。
“也不指望你记得，不过博洛尼亚最近好像不太太平，听教会和那边协会对接的人说，那里的皇室……嗯，算了，这种事情也和我们没关系。”
“皇室。”布莱特的语气微不可闻地流露些许讥讽，不过没有让纽伦斯听出来。
“不过接下来的收尾工作就交给我吧，你们继续前进好了。”纽伦斯长出一口气，“还有关于‘衔尾蛇’的情况……这些得留到我回去汇报工作了。”
提起朋友的工作量，布莱特有些心虚。
随后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淡定：“我尽量。”
“别再让我给你善后了。”纽伦斯的眼神带着些许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