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经醒来，可她还是担心的很，背后人拍拍她的肩膀，许倾雅回过头去，两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少年依旧笑着，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如今的他已是沉溺在幻觉之中，谁也没法打扰到他。
许倾雅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却无法忽视背后那冷血女兵威胁的眼神。
九看了一眼犹豫的少女和床上陷进幻觉的颜笙，眯了眯眼冷冷道：
“他现在还在自己的世界里，记住你的任务。”
少女转过头来，看着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真相大白，她忽的明白了什么。
果然，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九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拉着还站在原地的少女出了地下室。
沉重的铁门一开一合，他们便出现在古朴的别墅当中。
若是颜笙在这，定会为之感到惊讶，因为这正是先前颜若雪在郊区的那所房子。
女人站定身子，并不言语，她想让这个小姑娘先开口。
“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做法。”许倾雅有些生气的说道。
“主人说，等你想反抗的时候就放你走，但要你把这个看完。”
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和一张a4纸，照片中的女人躺在病床之上，苍白的皮肤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虚弱不堪。
那张a4纸上打印的，是少女所不敢直视的东西，女人的身子已被肆虐的癌细胞占领大半，已是时日无多。
“你想退出，我们没意见。”九依旧冷冰冰的说道：“但你不能带他走，而你也知道，警方不可能会找到他。”
“……”
许倾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谓的演出却是在为女人的出场做铺垫，她要生生将自己最爱的少年推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可母亲的病……
许倾雅看着手里的东西，陷入纠结。
“哦，还有这个。”
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从口袋里翻出个折叠后的纸张，那东西少女再熟悉不过。
账单。
少女有些麻木的顺手接过，只扫了一眼便如遭雷击。
“为什么会这么多？还是两个人？！”
女人看着有些失态的许倾雅，只是淡淡说道：“你父亲一直瞒着你，还好，他的病情我们发现的及时，没什么事。”
那一刻，许倾雅耳边响起了崩裂的声音，像是灵魂丢了一块，纤细的小腿有些发软，少女就此瘫倒在地上，低声啜泣。
九没选择去扶，颜若雪曾给过她授意，是要这个小姑娘自己心甘情愿的站起来。
当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的时候，哭泣就变成了无用的东西。
许倾雅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水，缓缓直起身来，如同一个被人操控的机械木偶，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边的女人开口发问：
“她要我做什么？”
“主人说，她不需要另一个你来演。”
简单的交代，缜密的安排，令人细思极恐的心机，颜若雪算好了一切，就连许倾雅最后的底牌也成了对方手上的棋子。
少女忽的笑了笑，凄惨而美丽。
当这世界上的一切已被支配者操控，那么挣扎和反抗便是无用的手段。
。。。。
空荡荡的走廊中，九跟在许倾雅身后交代着各种事宜。
颜若雪要她在最后的时候，演一场能彻底毁掉少年的戏，所以她在很久之前便开始模仿女人那高傲的语气姿态。
如今被她真正知道了用途，的确是有些难以接受，可为了父母，她没得选。
身后的九还在亦步亦趋的跟着，最后有些事情她是要交代的。
“你要习惯于使用命令的语气，主人很信任你。”
“不用多说，我有把握。”许倾雅模仿着颜若雪的语气，简单明了的回复九的问题。
“主人说，事情结束后您若是愿意，可以加入我们。”
“凭什么？”少女冷笑：“你们的主人貌似不想遵守约定？”
“那样您还可以见到他。”
“……”
许倾雅不言，只是落在身子两侧的指尖微微颤动，她只是一个演员，怎么也学不来那头狮子的气场。
到了门前，少女闭上双眼感受着那颗死寂般的心。
她终究还是有些犹豫，面前这道门，迈进去，就意味着今生剩下的时光她与少年成了永远的仇人。
若是他还能活着出来的话。
按照计划，九先行一步进了房间，颜笙前天喝的牛奶的确有些古怪，她们放了些许安眠致幻的东西。
虽然少年中间突如其然的发疯了一回，但总体药效还好，新款试剂，难免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这很正常。
就事实而言，颜笙的确睡的香甜，几乎整整一天。
当然，那时候突然醒来，还一脸笑容的诡异样子是为什么，这就无人知晓了。
九走进地下室，今天的她一样没带什么特殊工具，看向坐在床边的少年，对方像是等待多时了。
“伤好的怎么样？”女人像是闲聊一样问道。
“你和我说过，今天你们的主人会过来。”颜笙一双空洞的双眼盯着视线前方，已是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答非所问，但至少少年现在还能说出话来，四肢健全，大脑反应正常，倒也是好事。
“听说昨天做梦了？”
“……”
颜笙目光涣散，却还是用力咬着牙吱嘎作响，右手虽是没大恢复，可依然紧紧抓着发皱的床单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好吧 如你所愿。”
出乎少年意料，九竟直接打开了身后的铁门，可走进来的，却是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女孩。
许倾雅眼神冰冷，毫无感情的审视着少年。
九微微弯下了腰，姿态有些卑微的低头说道：
“主人。”
地下室内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两人彼此对视着，一方是戏谑之姿，另一方眼中则是满满的震惊。
三人僵持了很久，颜笙才是结结巴巴的问道：“小……小雅，你怎么在这？”
回应他的，是那冷漠的脸，和九越发低下的头颅。
“你……你也被他们抓过来了？”
“还是说，你是来救我的？”
少年笑了，可眼角的泪水亦是控制不住的滚滚而下，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向少女，却被一旁很从的九给拦下。
“这是梦，这是梦对不对……”
“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