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吾将建立秩序，护塔都万世平安。”

“祂便赐予祝福：愿君之武魂，如烈火般燃烧。”

“一曰：吾将博览学识，使塔都深邃渊博。”

“祂便赐予祝福：愿君之智慧，如星海般闪耀。”

“一曰：吾将不懈探索，携塔都日新月异。”

“祂便赐予祝福：愿君之开拓，如河流般奔腾。”

“一曰：吾将安复民生，助塔都繁荣昌盛。”

“祂便赐予祝福：愿君之财富，如大地般厚积。”

“白袍之人愿为祂祭祀，千秋万代传颂，却遭祂拒绝。乃曰：吾非神明，亦不值称颂；尔等薪火相传，安渡此劫，乃吾唯一夙愿。”

“唯忤逆之人，质疑祂的恩赐，携其部族，步向黑潮。祂无言，从此与弃子决裂……”

赵静聆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提问。时隙守卫中断了看似慷慨激昂实则毫无感情的演讲，说道：“侦测到访客4号产生新的进程。请指示。”

“呃，我是让你讲详细一点，你也不用从几千年前的神话时代讲起吧……”

“就快要讲到了，”时隙守卫顿了顿，顺手敲了敲已睡熟的斑猫的脑袋把她叫醒，接着说，“受祝福者，分别是赵家、炎伤家、库马尔家与凡尔赛提斯家的家主，四大家族合力，维持着塔都的运作。白袍先知违背了祂的意愿，创立了月神教会，与四大家族分庭抗礼。而忤逆者与其族人，在黑潮中备受煎熬，但最终也活了下来，演变成今天的晶人。”

斑猫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哝道：“喵？讲到哪了喵？咱什么时候睡着的喵？什么黑潮，祂又是谁喵？”

“系统检测到访客2号在第二句的时候进入了深睡眠状态，亲爱的。”时隙守卫淡淡地说。很难想象它会用到“亲爱的”这类词汇，该不会是系统bug了吧。

赵静聆欲言又止。一方面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没时间听时隙守卫讲故事；另一方面，好奇心又让她想问与斑猫一样的问题，毕竟这些信息可是塔都外部最大的资料库里也找不到的。

“所谓黑潮，乃是上古时期的一场大灾难。魔力元素暴乱失控，液态的黑色物质席卷大地，与其接触的生物会被同化消失，常规手段无法清除这种物质。遗憾的是，那种物质后来没有留存样本，无法做进一步的研究。此外，晶人的结晶能力，就是在那场灾难中产生的。”

“至于祂，则是一个超越此界所有存在的高级生物。古人眼见祂从月亮上降下，可祂自称来自异界。祂帮助祖先建造巨塔与悬空城，并将暴乱的魔力元素封印至巨塔内部，让祖先在黑潮中幸存，因此被当做神明崇拜。”

“月神……吗。实现信徒愿望的存在。”赵静聆喃喃道。

斑猫激动地问道：“那那，祂会给咱吃小鱼干喵？”

赵静聆与时隙守卫同时白了她一眼，只不过时隙守卫的表达方式是“白眼。错误，表情指令白眼未实装”。

“所以说，这些和这个叫做塑世之卵的地方有什么关系？”赵静聆突然意识到跑题了，赶忙追问道。

“那时立誓的库马尔家家主，便是我的主人，那波勒斯·库马尔。巨塔下层你们所谓的‘图书馆’，实际本名‘文献库’，其中记录的大部分古代魔法，由于魔力元素的变化而失效，之前由炎伤家管理；而上层的区域，主人用了千年时间改造成为如今的‘塑世之卵’，常备1万余生态球以供研究。这就是主人实现誓言的方式。”

所谓生态球，就是赵静聆之前见识过的鬼屋与雪原那种扩展空间，赵静聆抬头望去，头顶“星空”中闪烁着的，密密麻麻全都是这东西。即使是像鬼屋那种超小型的生态球，造一万多个也是一项恐怖的大工程，然而最难以置信的还是——

“不可能，”赵静聆直言，“人类怎么可能活上千年！”

“主人早已抛弃肉身，灵魂寄宿于魂匣之中，继续着永恒的探索。”

“那你的主人，现在在哪？”

时隙守卫罕见地沉默了。赵静聆读不出它的表情，却莫名感到，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悲伤？

“唔，那个，咱也想知道喵。”斑猫不合时宜地插嘴道。

时隙守卫开口回答：“协议要求对访客有问必答。进程处理中。请等待62718564秒……”

“喂喂，有那么难回答吗？不想回答就算了，”赵静聆皱着眉头说，“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谁？”

斑猫笑道：“静聆好健忘喵。刚刚咱都告诉静聆了，这是半半，安渡因叫她时隙守卫，是个很厉害的机器人喵，也是咱的好朋友喵。”

“好朋友……正在重新定义与访客2号之间的关系：好朋友。”时隙守卫又开始自言自语。

“是很好的好朋友喵。”

斑猫说着，扑到时隙守卫身上，亲昵地抱住了它没有仿生皮的半身。天生缺乏戒心的孩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把时隙守卫当做同审判者一样的亲近之人了，尽管对方只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一些细节。能够如此灵活自如地思考，你恐怕不是简单的自律机械吧？难道你也是用那什么命匣保存至今的古代人？还有你那些传送、时间加速之类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原理，我有点好奇。”

赵静聆这么问，连斑猫都能看出来她的小算盘，无非就是仍把时隙守卫当做潜在敌人，趁着对方必须知无不言的时候，多了解一下对手的底细。

时隙守卫又一次沉默片刻，相较于卡顿，更像是犹豫，但理论上“犹豫”这种高级情感是不会出现在一台自律机械身上的。

“时隙守卫初号机，主人亲手制造的自律机械之一，负责协助各类实验项目，并管理塑世之卵。此外，还有大量同样造型的时隙守卫量产机体，负责塑世之卵的保卫工作，请注意区分，不要冒然接近。”

时隙守卫说着，做出一个“分开”的手势。只见图书馆的嵌入式书架无声地消失，露出后面第二层墙壁，仿佛缓缓展开了一幅巨大的画卷。

在那第二层墙壁上，秘密麻麻地挂满了女性造型的自律机械，果真与时隙守卫初号机一模一样，姣好的面容，柔顺的黑长直。不同的是，它们都很完整，不似初号机有半身都是腐朽的。

眼尖的赵静聆立刻发现，在这一堆量产机体里面，有一个缺失了一条右臂，像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看起来正是初号机装着的那条带仿生皮肤的手臂！

这就奇怪了。初号机经历了圣安琪教堂的那场恶战后需要修复，这可以理解。可是既然有这么多备用机体，它为什么要选择这么简单粗暴的修复方式呢？难道这具腐朽的机体，有什么特殊之处？

初号机双手一合，图书馆又恢复了原样。它接着说：“剩下的问题……进程处理中，预计等待9485735625秒。”

“比刚才更久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