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白色的沙滩,金色的身影留了下小小的脚印,冲刷的海浪很快把脚印抹去。就像每一个生命对于这个世界,被磨平不过是时间的时间的事。但每个人依旧会用尽全力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与大部队走散莉亚也毫不在乎,明明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却很少看海。对于她来说大海太过平常,太过平常以致于老是忽视它。它明明就在那,可她总是不愿意去看。也不为什么只是没有。
她停住了脚步,望向了一望无际的海面,她坐了下来,抓住了一把洁白的沙子缓缓松手。细小的颗粒滑过肌肤,流失的触感就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肌肤。她闭上了双眼呼吸着海边那咸咸的空气。
她回想着那年夏天与朋友们在星空下摄影。季节不同,空间不同。但记忆永远一样,那是美好的是欢乐的,是让人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回过神来薇尔已经找到了自己,她顺着脚印一路走到了莉亚身旁。学着莉亚,薇尔莉特也坐在了下来。脚趾轻轻触碰着海水,虽然是冬天海水却并没有那么寒冷。
“莉亚你还记得《奥本海默港》吗?”
她点头。
“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那副画。”
她照做,闭着眼睛轻轻感受海风,画中的场景渐渐浮现。海堤上的系船柱绑满了绳索,水手准备离开,鱼贩准备出海。夕阳的阳光懒洋洋,人们忙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丝怨言。站在海堤的尽头,她望着海面。好美,好安静,真的好安静。
她张开双臂,试图像鸟儿一样飞翔,下一秒她就坐到了木舟上。驶向了远方,她滑啊滑在迷雾的那头是一个若隐若现的房间。那是他童年的房间,一个男孩用蜡笔在纸上画着美梦中的颜色。她伸手想要触摸,却被困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回过神来,薇尔正惬意的躺在自己的肩上,她说。
“奥本海默港,港口的海好安静。”
“嗯,我也这么觉得。”
“莉亚喜欢海吗?”
“喜欢,太喜欢了,我一直住在海边却很少有机会这样看海,我甚至不会游泳你说好玩不?”
薇尔惊讶到坐直。
“诶?!莉亚不会游泳吗!”
莉亚点头
“嗯,我是不会游泳,而且这件事情现在只有薇尔你知道。”
薇尔靠回了莉亚的肩膀。
“莉亚啊,我和你说一个秘密你可不要笑话我哦。”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谁知道呢,莉亚可是个一天到晚欺负我的坏东西啊。”
“我哪有。”
“哼,不过啊,莉亚你应该知道阿尔维斯塔没有海。小时候我就只听过父亲讲过关于海的事情,他告诉我那时一片一望无际的蓝色。怎么游也游不到头,我当时就想怎么会有游不到尽头的湖呢。所以我就苦练游泳,一直练一直练,直到我可以不用魔法游过大湖。”
薇尔偷笑,吐了吐舌头继续。
“直到我开始上学,我见到了大海。我没想到爸爸居然是骗我的,大海根本就不蓝。”
努力忍耐,莉亚最终还是失败了,她笑了,不是嘲笑只是单纯的喜悦。
“说好的不笑的,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薇尔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很有趣的作家。不过那都不重要。”
薇尔一脸好奇,她注视着莉亚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莉亚总是能说出一些很深沉的话,总感觉明明我们一样大,却总是和个调皮的姐姐一样。总是在调节气氛鼓励我们,总感觉在莉亚身上有着一股很神奇的力量。只要莉亚在身边就好像没有事情可以阻挡我前进一样。”
双脚踩踏着水面,莉亚仰望着夜空,天上没有星星,月亮照的在她的脸上徐徐生辉。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世界。
“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有些秘密藏在心里可能比说出来好。就像大海不蓝但是你依旧相信,只要一直游,游到人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地方,那里的海水一定很蓝很美。”
“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莉亚笑的很是灿烂。
“我说了,就和我认识的那个作家一样,不是嘲笑而是兴奋。”
她站了起来,背着月光她伸出手。她暖暖的笑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薇尔,能和我跳一支舞吗?在这里在海的面前,在这里在月光之下,我想这一定很美,很浪漫。”
薇尔莉特伸出了手,等莉亚伸手去抓又突然收回。
“哼,坏东西,不给你。”
莉亚没有说话,她只是笑的更加灿烂,她等待着薇尔莉特的回复。这一次她没有玩闹。
跟着脑袋里循环的节拍,二人翩翩起舞。小小的脚掌一遍又一遍的踩着沙子。足记一遍又一遍的留下然后抹除。二人舞动,纠缠,分离,再纠缠。最后二人紧紧相拥,她们感受着对方的呼吸与紧张,悸动的种子已经发芽。
心跳变得没有规律,呼吸也变得格外局促。二人涨红了脸被头发遮挡,她们注视着对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莉亚松开了手臂,薇尔却感觉有些意犹未尽。她侧着羞红的脸,她说。
“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薇尔酱。我向你,向天,向神明发誓。有一天我会和你说出我所有的秘密。毫不保留的说出我心底里必须说出的事情。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还有许多等着我们来做的事情,在那之前我们必须专注。”
沉默片刻薇尔开口。
“是,我们必须专注。莉亚也是我也是...”
“对不起薇尔,对不起。我...”
薇尔把莉亚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脑袋。全然接受着她的软弱与胆怯。
“我知道,莉亚我知道。我们在呢我们在呢。”
“嗯...”
蜷缩在薇尔的怀中,她把几日的压力与内疚全部释放。爱哭鬼,或许不是因为爱哭而哭。只有在最心爱的人面前,才会脆弱和崩溃。
维尔纳与弗里茨一同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的海面与月亮。他拿着酒瓶醉醺醺,他感叹。
“大海啊,为什么你不能把脆弱带走,大海啊,你为什么不能把记忆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