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始终沉浸在气头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难以排解的委屈在心头缭绕,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

她的脑子里还在不断的回想凌苏那无助的模样,脸色苍白的给自己止血还想要疗伤,但是却自己口吐献血倒在地上的画面。

她的耳畔还回荡着苏小黎咬牙切齿的怒吼和威胁,安伶鸢委屈的哭腔,她们对着自己说的话流的泪,如同一把把利剑贯穿始终,好像把自己拉入了黑暗面一样。

但她又很明白,这就是自己的错,和她们处不来,仅此而已。

她却不想承认这就是自己的主要原因,或者说是让凌苏看见了这一切,觉得不甘心,丢了脸面。

去参赛吧。

把第一名拿到手,把夜明珠留给凌苏,就离开离开了吧。

这些天在客栈里被他照顾的还少吗?

他已经很不错了吧。

果然话本里的男主角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期待,凌苏就是凌苏,他不属于自己,更不属于话本。

但是……还是感觉……很不甘心。

明明做了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明明是自己输不起先发了火气,明明也是自己先甩开人家的手……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但是到最后却还是人家凌苏去承担了一切,他那个簪子能汲取精血却还是也义无反顾的为了自己去疗伤……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你到底……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可我……多久才能忘了你呢……凌苏……”

许君虞哭诉着。

但对于人来人往的过客来说,这无非只是大千世界中偶然得见的笑谈。

不会有人假装绅士递出自己的手帕为她擦掉眼泪,更不会有人对她温柔以待为她着想,对她呵护有加,这不过是……

幻想。

仅此而已。

可她咬着牙,那份不甘心带来的负面情绪却还是不断的加深再加深,没有什么比幻想更可笑,却也没有什么比可笑的幻想忽然能得到了实现的可能,这份可能性就近在眼前更具有诱惑力。

是的。

许君虞明白,自己也许更多的是一种缺爱的表现。

她渴望得到认可,关爱,渴望得到呵护,照顾。

渴望有那么一个人对她笑的温柔。

渴望那个人愿意把自己的肩膀和胸膛都借给她倚靠。

渴望着的这样一个存在。

凌苏却不偏不倚的刚刚好正中靶心,和这份幻想着的渴望完美重合……

许君虞哭肿了眼,脸色红透透的,她伤心了,不如说更多的还是自我纠结,因为她想起自己的身份的特殊性。

流月门,不可入俗。

入了人间道,那就接受宗门的宣判,无论输赢,都再也不是流月门的弟子。

即使是流月门……

那也是许君虞的家。

生她养她的家。

即使是流月门……

那也是许君虞学有所长,给予她力量和生活技能的地方。

即使是流月门……

即使是流月门,那也是许君虞最后一个归宿。

父母的离开,她内心对于家和幸福的衡量早就失去了参照物。

她失去了太多,手里唯有这把剑陪伴自己,但是剑没有温度,它只是冰冷无情的,杀人见血的武器,只是拿来保卫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许君虞受够了,每天对着自己的剑诉说自己的感情的日子。

受够了对着自己的剑诉说喜怒哀乐日常想法的日子。

受够了看似待在群体之中但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无语孤孤单单的生活。

她的心一直都是千疮百孔的。

从以前开始,从父母开始……一直,一直都是……千疮百孔的。

一个人,是无法修补伤痛的。

记忆如潮,会浸染岁月的年轮碾过自己的人生路,齿轮印越来越悠长,就会掩盖地面上的空洞。

但是,空洞一直都存在。

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许君虞自己明白,睡不着觉想起父母的夜晚,想起自己的伤口,孤独,无人倾听的夜晚,她会哭。

“凌苏…………我好不甘心,我还能遇到像你这样的人吗……”

这份惹人怜爱的样子,最终也无人能看得见。

苏临,更看不见。

床前,苏临虚弱的沉睡着,苏小黎却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离开,只是打开房门的瞬间身体顿挫了一下,捂着嘴巴轻轻咳了两声。

安伶鸢忙着照顾苏临没有在意太多,现在的她只想从苏临的书中得到点什么有用的知识去救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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