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柔婉和两只猫埋头吃的津津有味，浑然不觉一旁张小莺那幽怨又饱含杀意的视线。
显然她还是很在乎这些不速之客，破坏了自己和主人独处的时光。
桑折也在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忽然开口随意提了一句：
“小莺，过两天我请一周假，咱们出去玩吧。”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张小莺身子忽然颤了颤。
“什么什么？”一旁的燕柔婉也兴奋地抬起头：“要去旅游吗？带我一个！我也要！”
“你的工作还多着呢吧？”
桑折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掌狱司司首。”
“你要是请了假，整个掌狱司的工作都进行不下去了。”
一听到这话，燕柔婉顿时沮丧地垂下头。
而另一边的张小莺，迟迟低着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
桑折轻声说：“要是没空的话……过段时间也行，或者不想出去就——”
“不是。”
张小莺小心翼翼地掩饰起眼底那一抹潮红，眼帘微垂：
“奴婢……只是太过开心了。”
“其实主人不必为了奴婢特意破费的，奴婢在家里过得就很开心。”
“也不算全是为了你吧。”桑折又夹了一口菜，“我最近也忙久了，有点累，想出去放松一下。”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蓬絮山的山茶花听说开得挺好看的，要不要去看看？”
张小莺默默颔首。
蓬絮山离魔道山门不近，在两百多里外。
但是名气不小，是个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
山上的山茶花花期很长，盛放的时候漫山遍野，极为好看。
张小莺偶尔去镇子上买菜的时候，也听到过街坊邻居聊起这个地方。
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跟桑折两个人去花间畅游的场景。
只是某天幻想忽然变成了现实，还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而已。
看到张小莺垂头默然不语，燕柔婉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
“既然这样，明天我也偷会儿懒，去陪小莺逛逛市集，买几身好看的衣裳吧。”
“诶？不用，我还有……”
“你平时穿的裙子都是同一个款式的，看久了会腻的嘛。”燕柔婉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难得出去一趟，给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好吗？”
张小莺有些怯生生地看了桑折一眼。
“也好。”
桑折说：“正好明天去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收个尾。”
“那等你们明天逛完街，后天咱们就出发。”
——
——
收尾的小工作，自然是被人们遗忘已久的时清妍。
当桑折时隔好几天时间，再度来到时清妍的牢房里时。
此时的时清妍，已经与干尸无异了。
她靠在墙壁，一动不动，形容枯槁，披头散发。
放在鬼片里妥妥吓哭一堆小孩子那种。
经过那段时间的摧残之后，时清妍的攻略进度却陷入了停滞。
而桑折也没再上心过了。
原因很简单。
水月仙门已经完蛋了。
魔道的一大宿敌，如今已经随着余霞真人的被擒，彻底垮掉了。
既然如此，时清妍这样的仙门暗卫，审不审问出东西意义也不大了。
既然领导那边不再给压力，桑折也懒得天天在时清妍这里浪费时间。
索性就这么关着好了。
反倒是时清妍，如今已经有些魔怔了。
“桑折……桑折是你吗？”
一见到桑折来，时清妍便趴在栏杆上，眼神凄楚地问道：“小莺她、她最近过得好吗？”
“你平时有没有欺负她？会不会弄疼了她？”
“能不能，能不能用我的钱买套？让我也有点参与感？”
对于时清妍的精神状态，桑折表示严重担忧。
甚至考虑过要不要上报领导，干脆把她放了算了。
只是毕竟这是个优秀的仙门暗卫，若是能拉拢到魔道，也算是个不错的战力。
所以最后还是僵持了下来。
“小莺她很好。”
桑折一边敷衍着她，一边糊弄似的做着工作笔记：“正好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后天我要跟小莺去度蜜月了，可能一周都不回来了。”
“你自个在监狱里乖乖的嗷，回来了我再看能不能跟领导汇报把你放了。”
度蜜月……
时清妍再度心头巨震，犹如晴天霹雳。
她忽然状若疯狂地桑折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领：
“我，我要跟小莺见一面！最后一面！”
“实在不行，让我给她打个电话！让我最后听听她的声音也行！”
对此，桑折当然是不同意的。
赶紧爬。
“你就乖乖等消息吧。”
说完，收拾了工作记录，桑折晃晃悠悠走出了屋子。
只留下身后时清妍声嘶力竭的哀嚎。
——
——
而与此同时，魔道山脚下的市集上。
“怎……怎么样？”
张小莺还躲在衣架后，有些怯生生地不敢露头。
燕柔婉硬是将她拽到了镜子前，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哦！这不是好看多了吗！”
张小莺其实脸型一直都很好看。
身材匀称，五官柔和，脸型也始终给人一种温柔恬静的感觉。
皮肤又白，不需过度粉饰也显得素雅可爱。
只是以往的张小莺又有些孤僻，没什么同龄的朋友，也不是很会化妆穿搭和打扮。
这次由燕柔婉特意给她精心挑选了一件清雅的素色束腰莲裙，还配上一根山茶花的发簪。
几乎让张小莺的气质直线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看着燕柔婉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样，精心替自己画着眼线和眉毛，还替自己打理着头发和衣角。
张小莺又觉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燕师姐……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道谢的。”
燕柔婉柔声说：“在心上人面前，还是要多打扮一下的。女为悦己者容嘛。”
听到这话，张小莺又倏忽间红了耳根，面若桃花。
“以后还想学化妆打扮的话，随时来找我。”
张小莺犹豫了一下，忽然小声问：
“燕师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燕柔婉的手顿了一下。
片刻后，张小莺听到她略带歉意的声音：
“小莺，虽然我说这句话可能已经有些晚了。”
“但我知道。你当时没来得及跟我们一起撤走，是因为要其他弟子要保护我的缘故。”
“对不起。”
“虽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眼神柔和，浅浅道：“我还是想力所能及做些补偿你的事情。”
“我也不求你原谅我。”
“你只要……能跟桑折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了。”
张小莺心有所感，又忍不住问：
“那，燕师姐你呢？”
“我？”
燕柔婉想了想，忽然自嘲般笑了一下。
“……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