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得好好的…突然哭了算怎么回事?

秋榆冷着脸,看向窗外。

她才不值得同情……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柔软和爱意和盘托出的暖玉,本来还自信地以为可以凭借身体和温柔把人拿捏到手……没想到竟然被嫌弃体无完肤。

暖玉彻底破防了。

秋榆还不理自己……

初恋好像彻底没救了——简直比喂了狗还不如。

暖玉看着紧靠车门,手拉着感应开头,好像随时准备跑路的秋榆,眼泪剪线珠子似的啪哒啪哒地掉在座椅上。

秋榆裹在手上的纱布,暖玉举起来擦眼泪,当成纸巾用,面上已经湿掉薄薄一层了。

秋榆对于她的话仍耿耿于怀,扭头看向车窗外,林子里黑得只能看见近处的几棵树,再远一点儿的已经看不见了。雨打在车顶上的声音越发细密,山林中忽然响起不知名的鸟鸣,哀哀的,旁边的还有轻微的啜泣声……秋榆忍不住想到了哭丧这个词。

是天黑了?还是黑云又变密了?

秋榆不确定,应该二者皆有。

黑色车窗上,暖玉的身影和松树的身影几乎融合在了一起……

白色裙子湿透了,刚才没注意的纯白色蕾丝内衣,秋榆这时候才注意到,

还有大腿上裙子的一小圈特别的湿迹……秋榆甚至可以想像出白裙底下的雪肤是怎么样一圈青肿的牙印。

楚楚可怜的,身上被雨水打湿,秋榆清楚地看到她打了个冷战……

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没哭,抓着刀被割破手的时候也没有哭,真的会被自己咬哭吗?

也许是被自己骂哭的?

秋榆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回想刚才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能骂哭谁?自己?

哭声停了……

秋榆通过车窗的反光,很清楚地看到她轻轻地解开自己包好的纱布。

纱布上浸了一块淡淡的血渍,全解下来,还能看到最里面沾着金色的药粉,车里的血腥味瞬间被药味盖过去了——但那药味很奇怪,是淡淡的花香。

哪儿有药是这种味道的?多半是加香精了……

秋榆抓在感应开关上的手指一僵,脸色变了。

暖玉把纱布缓缓拉开了,眼眸中凶光毕现,先把一头的纱布绕在自己手上,绷成绳状,再把另一头在自己脖子上缠了几圈,温润的脸此时显得格外凶狠。

完了…吵哭了之后,她想把自己勒死在这儿??

不是——一头缠在自己头上,那另一边是给自己准备的,这不是谋杀,是强制性殉情……

拿着另一头纱布的手逐渐靠近,秋榆慌了,刚想打开车门跑,脚还没踏出去,心里顿时有了另一层顾虑。

下车往哪儿跑?

跑山路,她有车,

跑山?老林子里乌漆麻黑的,不知道多少毒蛇趴在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

后面的暖玉已经把手高高举起,眼见着是要从头顶套下来勒脖子,

秋榆真的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对不起……”

慌乱与畏惧的双重逼迫下,秋榆情不自禁,几乎要声泪俱下地给她道歉。

效果出奇地好——拿着纱布举起的手真的停在半空。

暖玉脸色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从车窗看到自己,怕了,而不是真的想要道歉……

“对不起什么?”暖玉的话里带着哭腔。

“我刚才说的话…对不起……”

“仅仅只是话吗?”暖玉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纱布套下去,迅速地勒住秋榆脖子。

“不要!”秋榆手抓上纱布,刚想扯开它,暖玉往他脖子上使劲一勒,秋榆呼吸一滞,不敢动了。

纱布两头各多余一段绳,暖玉把它们聚在两人中间,声音轻柔下来:“别怕,我会陪你的。”

是……要不然她也不会把纱布也勒自己脖子上……

“可为什么啊?”秋榆感觉着脖子上慢慢收紧的纱布,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殉情啊。”暖玉把人压在怀里,手轻轻抚上秋榆胸口,似乎是在对那颗吓破胆的心作无意义的安慰。

她的声音很柔软,面对死亡心平气和。

“你要杀我…可你为什么又要自杀……”秋榆感觉呼吸困难。

“我有病…就算不杀小榆,我也活不了多久。”暖玉把纱布在手上又缠紧一圈,“现在有小榆陪着~我就不会怕啦~”拿开秋榆扣着脖子上纱布的手,嗔道,“别动,很快地…很快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在没有秋卿的地方生活下去!

秋榆挣挣让她抓住的手,感觉脸上又红又烫:“那你还可以活多久?”

“一年,可能不到……”

秋榆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那天在酒店完事之后,她会要求自己陪她一年。

“一年——还有很长啊。”秋榆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在向外凸,“你肯定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吧?我们…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做啊……”

暖玉愣了愣,泛红的眼圈带着怀疑。

她俯视着秋榆,涨红的脸仿佛戳一下就能滴血,赤红的眼睛满是血丝……

好可怜……

暖玉情不自禁地松了下手。

秋榆抓住这空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从嘴里吐出废气吹动暖玉的湿沉的刘海,两双同样泛红的眼睛对视着。

暖玉那双动人心弦的眼睛没有神采,木偶似的。

秋榆知道她在发呆,却没有伸手扯开纱布的意思。

“不会的……”忽然的,暖玉轻声呢喃一句,手把纱布扯紧,红红的眼睛终于渗出两滳泪水,哭着说,“你骗人!你心里只想秋卿,我在你眼里只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信我!”话说到最后,声音又冷了起来。

“想想……”

秋榆感觉呼吸又断了:“如果你爸去借了一笔钱……你想去还钱的时候,被一个漂亮的混混头子又骗又哄的弄上了床……你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又多金,忘掉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强女、干的事实吗?”

暖玉的手松下来一些,愤愤不平:“但我一直对你很好啊!菲宣对你做了什么?你凭什么把这帐算在我头上?”说着,报复性地勒他一下,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我本来是想跟你一起好好渡过剩下的这点时间的……”暖玉说着,忽然回想起他刚才骂自己的话,纱布又勒紧了,“是小榆!既然是你自己不愿意配合的——那就陪我一起死掉好了!反正你活着,下半辈子也只会被秋卿那个臭女人捏在手里玩而已!”

“这些!根本就是你的错啊!”

暖玉愣了愣,抓紧的纱布又松开些。

秋榆喘上两口气,接着说:“那个强女干你的社会头子对你很好很贴心,带你去吃喝玩乐,没两天之后你就对她一见倾心,把他说的话你当圣旨一样听……甚至有一天他无凭无据说你爸也是个强女干犯,你也深信不疑。”

暖玉听到他一直强调自己强女干犯和社会头子的身体,银牙一咬,又勒紧他脖子:“说到底你就是不论怎么样都不会信我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吧?那就……”

“我不是长了恋爱脑的傻子啊!?”秋榆打断她,“如果你想让我陪你过完最后的时间,就应该把拿病历来给我看,把一年内还清债务的合同打印好…而不是在吃饭的时候给我下药,动不动就发脾气骂我姐……”

秋榆说到后边,已经彻底呼吸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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