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秋榆慌了,猛遥遥车门,没用,门丝毫不动。

他只是想用车门按扣咔嚓咔嚓地响声来表达抗议。

疯狂的飙速让暖玉的心绪有点肿胀,刚才数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感。

“你就这么怕死吗?”暖玉怀着对秋榆疏远自己的怨恨,重新打开自动驾驶,狠狠伸出手,指间插入发间,抓住他后脑的头发。

“是不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的秋卿姐?”暖玉语气冰冷,神色有些疯狂,唇齿开合间满是令人作呕的酒味,“还是说,怕死了被你的秋卿知道——知道你是个为了活命,爬上床给别人当狗,会帮别人舔的软骨头?!”

秋榆用骨架小她一些的手伸过去,想抓她的脸,暖玉一个猛推,把秋榆的脸贴在窗户上。

秋榆转而将手抓在那只按着头的手上,指甲狠狠压在她的皮上,没进去,皮肤沁出的鲜血渗进秋榆的指甲缝里。

“你个不要脸的老女人!”

秋榆也生气,恨不得把人按在地上打个七窍流血……

但他做不到,只能骂,可他好像从来没跟人对骂过,缺乏专业性的用词和经验。

他吃软不吃硬,菲宣威胁他,恐吓他,用的都是软的,还用“做完就没事”之类的话吊着。

秋榆那时候自尊心感觉不到受了多大打击。

现在不同,杨暖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逼着他硬要跟她对着干的契机……

秋榆吸着冷气,感觉头皮都要被她拽下来,暗暗咬了一下牙:“装什么爱干净有洁癖…你连那种东西都能吃……恶心死了!”话刚说完,眼前的东西一晃一动,左耳嗡的一声,脑袋空空的鸣响。

暖玉把他的头重重地砸在车窗上,撕心裂肺地吼道:“你再敢说!”

她最怕的就是听他说到这个…从懂事开始就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只帮他做过,现在竟然被他当面嫌弃……

秋榆暗暗咬牙,声音轻细但坚定清晰:“恶心死了!不要脸的老女人!”

暖玉脸色冷下来,心紧肿作痛,仿佛有人在上边淋着热油,痛得她吸不上气。

秋榆清楚地感受到头发绷断,抓在她手臂的手想拉开,但缺吃少穿且还处在发育期的他,根本无法跟杨暖玉的力量对抗,只能活生生地从那只软滑的手臂上扣下来一层薄薄的皮。

“好!好!”暖玉在心里把他的话消化了半天,恼怒的恨意终于达到顶峰,抓着他头发的手强迫他跟自己对视,“那我把你卖到度地的富人区里去——让你被那些老女人……”

暖玉话没说完,身形猛然晃动地一边倒,秋榆也跟着往右倒,头发又绷断几根。

“臭**!”

东星群的车,车头被撞得不成样子,原本是追不上的,哪知道杨暖玉的车突然降速了……

果然!自信的人老天爷都爱!

车辆早已经开出人多的路段,已然为数不多的一些车见这闹成这样,哪里还敢开车,不约而同地靠边停下。

暖玉边拧头看向撞自己车的人,边熟练地从车柜里掏枪。

东星群早有准备,瞅准时机,猛打方向盘,暖玉才弄开枪的保险,身体跟着车剧烈地晃一下,手里的枪还没抓稳,掉到了一边。

东星群把车紧造着暖玉的车,拿着匕首,刚要架她脖子上,一辆货车从旁边经过,两辆几乎黏在一块儿的车猛地撞向一边的护栏,险些掉到高速路底下的大江里……

车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秋榆身侧的那块车窗玻璃结结实实地撞在栏杆上,全碎了。

东星群没这么好运气,车里的安全气囊在刚在追车的时候有了故障,没弹出来,脑门血流不止,眼里红的紫的绿的,像米糊一样蒙在眼睛上,刀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臭姨子…敢把我卖给条子……”

即便如此,他还是胡咧着,凭着记忆在车上乱摸,试图找刀。

秋榆头脑里好像塞进去了什么东西,无法思考,如同卡壳的转轮,什么也听不见,起手摸摸右耳,粘粘糊糊的一片红色东西……

暖玉想去捡秋榆脚下的那把枪,才弯腰,耳边一阵凉风刮过,后座上完好无损的车座,一把闪亮的刀插入皮座。

她下意识地拧头看,对方正举着第三把匕首,对着自己脑门就要丢过来……

暖玉大脑空白,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辆车就把他的车撞到前面去了。

她愣怔片刻,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却怎么也加速不起来……

终于追上来的秋卿撞开车门,对着东星群的大脑壳连开两枪,但都被他低身在车座下躲过去了。

东星群不想鸟她,打开车门,朝着秋卿的车胎扔出匕首,精准爆胎后,一脚油门又跟上去了……

他的车竟然还能加速,肉眼可见的追上了暖玉加速受损的红车。

“马自达牛逼!”东星群大喊着,一抹额头上的血,兴奋地追着暖玉的车。

“秋榆?!秋榆!”暖玉怕自驾系统也坏了,一边控着车,一边摇晃秋榆。

对方呆呆的,眼全睁着,嘴完全张开,唇瓣在不断颤抖,身体像木头似的僵直……

似乎是……死了?

她没想到后边追的那个人原来是个废物,东星群转眼间又追上来了。

暖玉刚从后视镜看到咧着黄牙满脸鲜血的东星群,头皮一紧,脑袋被他拉着头发抓了过去。

“下车!”

暖玉感觉脖子冰冰凉凉的,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刀,暗暗咽了几口唾沫。

沾满血的玻璃片掉进车座与车门的缝隙间,秋榆当机的大脑逐渐恢复思考的能力。

东星群还以为那小白脸被吓死了,这时候看到他动起来,抓起亮晶晶的匕首,从暖玉眼前丢过去。

秋榆只顾着去捡脚边的枪,等拿起来举向眼睛边带疤的大汉时,只看见暖玉一双血手握成拳,红刀子从掌心穿过。

东星群看到小黑泂一般的枪指向自己,拿暖玉的脑袋挡住。

这时,秋卿用征用来的车从后边撞上来,东星群手一松,手上挨了一枪,抓断她几根头发,车子被彻底撞翻。

暖玉的脑袋在惯性下撞向方向盘,秋榆在刺激紧张中身心胀热,迅速地丢掉枪,用手挡在暖玉额前。

秋卿征用来的车从暖玉车的车旁边驶过……

小榆?!

秋卿从破碎的车窗中,见到了熟悉的半张脸。

还没来得及细看,自己的车子超到了这辆红色车前面……

一百八十度转向,停车。

秋卿才打开车门,在暴雨中站定,那辆红车已然扬长而去,开出最后一段高速,驶向黑云密布积压下的山林公路——车牌号是六个零。

她认得这个……

一个很特别的车牌号,没几个人能管得着。

秋卿回头看一眼,东星群被压翻了的车压在底下,半个脑袋已经没了,沾了血的眼睛吊起来,有点被车操翻的味道。

秋卿在头上又补了一枪,面无表情地坐回车里等支援人员,抽着车里的纸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方才看到的那半张脸此时印在脑子里似的,想忘,竟然忘不掉。

那个人……是小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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