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玩具需要精心的打磨,唯有极具天赋的最佳铸造师才能打造出最令人着迷的艺术品。

那孩子还很年轻,我轻而易举的推演出了她的过去,那些苦涩的,渴望被爱护的时光。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越是缺失的,就越渴求。

人类的本性啊,呵呵,从来都没变过。

对于一个人来讲,单刀直入的了解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戒备,何况是那样敏感的小狼崽。

不过,是人都有感情,有了感情自然而然就会有破绽,她的破绽,显而易见。

所以我开始着手接近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生,了解他的过去,推演他的性格。

嗯……

温柔中夹杂着些许固执,善良的同时不是睿智,再配上那副俊逸的皮囊,怎么说都挺完美的,怪不得那小姑娘如此死心塌地的。

不过与我无关,我只想要看到她的癫狂,作为一件艺术品,她那最美丽的刹那。

她想要和男孩独处,我便办了个社团,静候他们的到来。

她想更多的了解男孩的癖好,我就四处网罗各种学习资料,拓宽知识。

她想让男孩离开那个如同狮子一般的女人,我便带着颜笙发足狂奔,逃离所有人。

一切,都是为了她,都是为了我最完美的玩具,最耀眼的艺术品。

嗯……都是为了她……

但为什么如今……那个男孩的影子,会日日夜夜的放映在我的脑海中,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

想不明白的,就不去想。

颜夕说她想与男孩更进一步,我并没说些什么,她现在很信任我,这应该是件好事,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或许,我只有看到她疯狂的诉说爱意之时,才能获得快乐吧。

事情发生了,我拉着他的手一路狂奔。

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是笑……我在……笑吗?为什么呢?

不明白,但我忽然好想就这样牵着他的手,一起逃到没有外人的世界。

听他说说话,或者看着他的脸,就只是看着。

我……好像得到了快乐。

卡布奇诺,半糖,却比以往的全糖甜的多。

那些日子,我夜夜失眠,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都是他的眉眼,那么阳光,那么温暖,让人流连忘返……

起初,我并没在意这件事,只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病症罢了,能让我提前或得快乐,也是件好事。

直到那晚,大脑在下意识的推演中出现了两人相拥而眠的场景,我控制不住的紧咬着唇,直到腥甜的血液流下也毫无知觉。

“不要……不要去……”

滴答,滴答。

释放着甜腥气味的血珠从嘴角滑落,跌在手机屏幕上,绽放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如同一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捧起手机快速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接着晕成红染的屏幕渴望听见他的声音。

“说。”

“别去……”

一滴晶莹的液珠已然自眼角垂落,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求于人,却是如此低贱。

“与你无关!”

“……”

那一刻,我头顶上的天空,又一次恢复成了雾蒙蒙的黑白,再也看不清,无论是天,还是我。

我开始疯狂看书,用尽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想在那一页页纸张中找寻治疗自己的办法,又开始无数次推演,能做什么去改变事情的走向。

但我失败了,败的彻底,败的一塌糊涂。

我终于明白,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并不是充满疯狂与扭曲的怪物,而是那纯净无暇的光芒,充满了温暖,和熙。

就像那双深邃的眼瞳。

只是看着,便让人感到安心,忍不住想要深陷其中,沉沦在他的怀里。

那样苦苦的盼望太过折磨,我开始偷偷跟踪他们两人。

颜夕倒是一如既往的狡诈,只不过瞒得住颜笙,那她就是成功的。

忽的,为什么觉得,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呢?

视线中的人儿蹦跳着扑向少年,那颗胸腔里的心脏也随之一震,痛苦和失落霎时间侵略全副身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心理上带来的折磨,竟是如此痛苦。

我逃了,像是个条断尾的狐狸,踩着踉跄的步子逃得飞快,即便一遍遍跌倒也在拼命向前奔袭。

一切,都结束了。

考试,放假,回家,如果一栋没人的房子也算家的话……

我就那样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着各个年代的书籍,妄想从中得到解决疑惑的答案。

可没有一本书会告诉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是响起爆竹噼里啪啦的响声,该是哪个孩子不懂事,偷偷买了拿来玩的吧。

但随后的一连串炸响,却是有些不大对劲,像是人们都在喜气洋洋的庆祝什么,灯火通明,彻夜不息。

哦,我知道了,过年了啊……

掏出手机,看向那个陌生的联系人和去年的聊天记录,犹豫了下,我还是拨了过去。

“喂?爸……”

“小寒等等啊,爸爸接个电话就回来,很快啊!”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少年兴奋的笑声,听起来甚是刺耳。

“……”

“怎么了,卡刷爆了?我再打点钱过去?”

“没……没事……”

“没事挂了吧,我忙着呢!哎,来了来了,这就来……”

“嘟……嘟……嘟”

一如过去,那个被叫做爸爸的男人一点没变。

看着手机屏幕,耳边爆竹声鸣,视线被强行抓牢,死死的箍在他的名字上。

笙。

我颤抖着按下拨通,便就此陷入长久的等待,度日如年。

“喂?干嘛?”

我愣住了,迫切的想要听听他的声音,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讪讪笑道:

“大过年的,连句新年快乐都没有?”

“哦。知道了,我去给你叫小夕。”

“等等!”我急切的打断了他,脸上莫名觉得很烫,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说,干嘛?”

“那个……”耳边寒风阵阵,让人冻得发抖,我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做了件没有意义的事。

“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脸颊上的火热让我有些难以忍受,只得拼命翻阅心理学书籍,希望借此来缓解那该死的燥热。

直到看见这样一句话:

“药物治疗,也是一种脱离折磨的手段。”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在家附近的医院预约了一位心理医师,或许真的开点药来吃,会好受些。

快过年了,我赶在假期之前去了趟医院。

“您好,”

我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女人,依旧不想做任何表情,平淡的说着:

“我叫应凝。”

“您好,”对方倒是很热情,笑了笑说道:

“我姓黎,你可以叫我黎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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