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处“黄金的青春时期”的学生则被称为“高中生”,不仅如此,在诸多热血少年漫中拯救世界的也都是被称为“高中生”的人群。
恋爱、奋斗、梦想、友谊,几乎人类所有美妙的名词在高中三年都能找得到。社团、学习、运动、打工,相信这是全世界的高中生都会经历的共同活动,所以无论是哪个时代、哪个国家,象征着青春的高中生活是最受憧憬和怀念的。这也难怪校园恋爱喜剧题材在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孕育出霸榜的王道动漫。
但是,像这种丰富多彩的高中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总会有一小部分人被排除在外。能够享有完美高中生活的现实生活充实者往往会形成小圈子,而那一小部分仅仅是因为沉默寡言、爱好小众、长相普通的人则永远不会被现充们接受。
不,完全不对。
应该说,不完全对。
桐生伊织,这个在教室的角落里坐了一个上午但是却没有人搭话的“男人”。
虽然也的确符合“角落里的阴角”这个设定。但是却绝对不是因为某种缘故被特意孤立的“自闭男”
桐生自己倒是挺享受这种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的,下课没有社团活动,不用打工。下课铃敲响就顺着人流直接回家,不用在乎什么时不时会变得更糟糕的人际交往,不如说,就和雅人习惯“加班”一样,而她也可能早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吧。
虽然强度不高的学习给高中生留足了社交的时间,但桐生还是更乐意将这些时间全部花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去在意麻烦棘手的人际交往。
不过也正是因为桐生的这种“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的生活习惯,桐生在自己突然变成女生的那一天也不会引人注意。
桐生一个人坐在教室的后排角落,在抽屉底下翻着小说,享受着十分钟的课间时光,
虽然维持着隐身状态却依然可以被桐生隐约看见轮廓的伊芙靠在窗前,正无聊地逗着停息在树枝上的鸟儿。
日本东京虽然被称为全世界最繁华的都市之一,但由于这里近海且处于盆地的低矮地形,来自太平洋的湿润海风依然有机会深入这片钢筋丛林。
现在已经入秋,在东京随处可见的银杏自然就成了迁徙候鸟的最佳栖息场地。如果不是十年前的那场“坍塌”,东京一定可以跻身“世界上最适合居住的地方”排行榜的前十名。
凉风吹过,银杏叶飘过,伊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虽然伊芙的轮廓在桐生的眼里是透明的,但穿透她身体的光线却发生了轻微的扭曲,在某种程度上还算是比较显眼的,特别是在光线充足的地方。
不过关于这点疑惑,桐生其实在进入课室前其实有问过伊芙:“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你的状态不完全是隐身,而且可以摸到。”
“因为伊芙提前告诉你了,所以你的脑子会通过想象力刻意地画出伊芙的样子,毕竟伊芙可是伊织的魔法‘代理人’”
伊芙眨了眨眼睛:
“而那枚发卡,只要你握着它,就能一直看见伊芙。”
发卡?桐生的确是将它塞进了书包里,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在视线之外,桐生却总是可以感受到这枚发卡的存在。
发卡的外形是简单的四角星,表面带着透亮的金属光泽,反面是夹层。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数学课本和英语课本之中。
“圣遗物”
桐生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这个专有名词。
上课铃响了,桐生的思绪收回,她整理头绪,将桌面上的现代史课本收进包里,换成数学书。
数学课可不能不听,因为数学课可是不听就会完全听不懂的存在。即使很枯燥很乏味,可一旦你对数学表现出任何不尊敬的态度,那么这种消极的态度就会在学期末的成绩单上十倍奉还于你。
有些课程总是会错开你的注意力,即使你全神贯注,它也总能抓住你发呆的那么一小点空隙,然后从时间中溜走。而数学课正是这些课程之中的代表。
几乎每次数学课,无论是数学A还是数学B,只要桐生稍不留神,总是会连讲义都没有记完就莫名其妙地下课了。
但是这节课似乎是意外,桐生居然出人意料地记下了很多笔记。讲演公式,例题,函数图像……所有的笔记都没有落下。
在桐生的眼里,似乎只要集中了注意力,周围的一切就会变得如慢动作一般。而黑板上刚写下的笔画、被擦掉的笔画甚至老师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在她的脑海中无数次重现。
记忆力?但是这种接近于无限细节的重现明显已经超出了记忆的范畴。
“想象力?”
桐生马上想到了这个从今天早上就被伊芙挂在嘴边的词。
“是的,就是想象力,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现在拥有一些在普通人眼里被视为超自然的能力了。”
飘浮在桐生身后的伊芙轻声作出回应,她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在她身边闪烁的星点立刻 聚集在桐生前面的桌子上,形成一支钢笔:
“比如说这个。”
桐生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钢笔,金属制成的外壳在她的手中传来结实的触感。桐生拔开笔盖,在纸上随意涂画了几下,字迹和用真实的钢笔写出的相同。
“可……这个更像魔术吧?”
“这是最基础的魔法——具象化。”
伊芙解释道:
“具象化是成为魔法少女的必修课,具象化出来的物体需要持续的魔力供应,还需要巨细无遗的想象力,不然很难维持。”
桐生感受到手中的钢笔的质感开始变软,最后分离解体,再次变回星星,成为空气中的一部分,纸面上的笔迹也开始慢慢消失。
“我又不打算成为魔法少女,你和我说这个没有用。”
桐生推开椅子起身朝走廊走去,来到走廊尽头的饮料自动售卖机处,往里面投入了两枚一百日元的硬币,然后按下了可乐那栏的红色按钮。
“别这么着急地拒绝啊!”
伊芙急急忙忙地飞出来,然后倒转身体挡在桐生即将把手伸进去的出货口前。
少女的水手服短裙裙摆在桐生的眼前因为重力下落,伊芙的绝对领域在桐生面前展露无遗。
“别用这种姿势对着我啊,笨蛋,我也是男生啊。”
“后面的那句话可以大点声说的。”
“吵死了,闭嘴。”
桐生直起身子,先把自动找零洞口处的五十日元面值的硬币拿了。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成为魔法少女,但事先说明,我不会拯救世界,更不会遵守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超级英雄信条。”
伊芙像在水中翻滚的金鱼一样,在空中敏捷地将身体调转过来,她努力地在思考,到底用什么理由说服桐生。
桐生弯下腰,将掉落在出货口的可口可乐给捡了起来。虽然看上去毫不在意,但实际上桐生却思绪万千,她在抽丝剥茧,在思考着更好的对策,但是确实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和伊芙合作之外,别无他法。
说不定了解了魔法的运行原理和使用之后,就能变回去了。毕竟把自己变成女生的东西叫做“魔法”,不是“魔术”,魔法是奇迹,可以实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伊芙的确没有办法将伊织你变回去。”
伊芙对着桐生一脸无辜地说出了最具有杀伤力的理由。
“伊织也可以先试着去习惯这种生活吗?”
桐生的嘴角因为痛苦而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她拉开锡罐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行,完全没有说服力。”
桐生依然嘴硬地喝下一大口可乐,她感到自己舌头上有一大堆气泡在相继破裂。
伊芙完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可以说服桐生的Plan B。
“可是在伊芙找回记忆之后,说不定就能将伊织恢复性别了,伊芙现在这种像‘幽灵’一样的状态根本没有能力把伊织变回原形嘛……”
这个方法不错,桐生认可地略微点了点头,她抿了口可乐,接着“失忆”这个话题接着往下聊。如果了解魔法的运行原理和使用的话,从伊芙的记忆入手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只是很可惜,伊芙的记忆似乎是残缺不全的。
“你都还记得什么?”
桐生靠在自动售卖机旁,这样的话,她与伊芙对话会显得比较自然一些,在旁人看来,似乎只是桐生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伊芙现在记得的东西很少,只记得十年前的‘坍塌’。”
“那本《魔法学基本原理》又是什么?”
“哦,伊织说这个啊?”
伊芙打响手指,自动售卖机的玻璃上映出星光的影子,一本空白封面的书被风卷着翻动书页,出现在少女稚嫩的手中。书页在星光色彩的烘托下一页页地慢慢翻开,上面的内容也一一展现在桐生眼前:
空白、空白、空白、书页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写……
“可是为什么上面什么都没有?”
“因为伊芙忘记了,而且上面有很多的内容伊芙也记不清了,在遇见伊织之后,伊芙的记忆好像又恢复了一点,伊芙能想起更多的知识了……”
书页一直在翻动,直到纸张上出现了规则排列的墨迹:
“具象化”(Embodying)
“灵感”(God Sense)
“魔法护盾”(Magic Shield)
“自由奔跑”(Free Running)
陌生的名词和片假名注释出现在桐生的眼前,书页停止翻动,静静地飘浮在空中。伊芙眨了眨眼睛,这本书的空白封面上慢慢地浮现出“魔法学基本原理”几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