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暖玉拿不定主意。

秋榆很好。

在身体上跟自己的契合度很高,她有点上瘾了……不管是图新鲜的冲动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法,总之,暖玉知道自己一直在回想着……

鸳鸯吻颈之交的春宵,不论对于谁来说,冲击都是致命的——她相信秋榆也忘不掉,她们一起流过的汗,说过的情话……虽然是在药和酒的作用下催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那份风情与实实在在的推磨是深入骨髓的存在!

还有秋榆……他是个孤儿,似乎是太缺爱了,他很容易对人产生依赖感。

昨天晚上自己只不过是多关心他几句,那双水蒙蒙的眼睛里,那份仿佛是被真情打动的眼神都快要溢出来,在那之后一小段的时间里就会格外顺从。

很容易拿捏的一个人啊……只要稍微给一点甜头,心情就会很好,如果真的对他好,恐怕他能给人掏心掏肺。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了。

他过来,是因为他的秋卿姐;他顺从,是因为他的秋卿姐;他屈服于自己的条件,也是因为怕他的秋卿姐看到那份视频……

她来晚了,人恐怕早就被他的秋卿姐养得熟熟的。

暖玉心如坠高崖,忽的又升上来……还好!自己昨天晚上亲手剥的,他还喊疼呢!新承恩泽,风情初尝,宝刃开光,连吻都是生涩不知道要伸舌,不知道如何呼吸,初宵的表现,是很实在的!

可那又如何呢?在他的秋卿姐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试想,她好声好气用尽手段才换来的一点柔情蜜意,在别人那里唾手可得。

暖玉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知道菲宣想得不是这个,她不喜欢秋榆,想得都是很实际的问题:

这个成绩很好的新人快从军校毕业了,你现在搞的很可能是人家的心上人、或者是干弟弟什么的……

总而言之,如果你想把人接回家里养着玩儿,就斩草除根,免得以后遭人报复;要是只是想偷偷情过过瘾,那只要小心一点就行。

该怎么办呢……

暖玉心里也很纠结。

如果杀了他秋卿姐的话——他一定会哭得很伤心吧?还会时刻想着做掉自己复仇,那时候就算要玩,恐怕也要绑着手脚才行了……她不喜欢这样啊!

暖玉不是施虐狂,对温温柔柔的秋榆才有感觉。

可如果不做掉秋卿的话……

怎么说,不考虑菲宣,单从自己这边考虑——她会被戴绿帽子的吧?肯定会!

虽然可能也就一年多点儿的时候,但她真的受不了这种啊!自己的洁癖宁愿接受干净又卫生的芦苇汁,也不想头上长一根绿毛!

可是啊……真的有必要吗?

暖玉是不期待什么医学奇迹出现的,运气好最多两年,情况不好最少半年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连唯一对他好的秋卿都没了,让秋榆怎么办?

秋榆人是早上九点多回来的,神是从晚上九点多才从梦里醒过来的。

天花板在乱晃,手筋被人剥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明明早上才洗的澡,可身上没有清爽的感觉,黏腻腻的,头发也是湿的——汗水打湿的。

就跟刚回来的时候没区别。

勉力站起来,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泄洪似的,眼前一黑一红一紫,一只手被压在身下,麻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抬起两条棉花似的腿往房间走,拿探温针夹在腋下——三十八点九……

发烧了…难怪身上窝了汗。

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头发没擦干,让一楼的风吹着;也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

可家里已经没钱了。银行卡不用指望,仅剩下的一点现金用来买了打扫的工具,从口袋里摸出来看看——不到十块,连盒九九九都买不到。

空落落的房子十分孤寂,秋榆觉得很渗人,不知道是冷的不是环境吓的,打了个寒战,接着来到客厅,用早该淘汰掉的电话给秋卿姐拔了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

秋榆又给她的学校打过去电话。

“你好,哪位?”

“我是秋榆,秋卿的弟弟,能麻烦你给……”

“稍等。”

电话那头不耐烦地打断他,秋榆只听见几声鼠标点击的声音,电话就挂断了。

怎么回事?

秋榆已经没耐心了,又拔过去电话,没反应……

看来是把自己拉进去黑名单了。

这会儿才想起不应该自称是“弟弟”,拍一下额头,手肘撑在桌上——军校的电话有点严,自己习惯性说是她弟弟,但秋卿姐的家庭资料上根本不会显示有什么弟弟,对方这是把他当骗子了?

怎么办……

秋榆已经感觉到恶心了。

要叫救护车吗?那最后还不是要麻烦秋卿姐?

而且只是小发烧,去药店买点感冒药,盖一床棉被闷一夜发发汗就好了…叫救护车的话……

秋榆不想花那笔冤枉钱,而且他也没有那笔冤枉钱可花。

穿件外衣,顶着金秋的晚风就出去了。

药店有点远,出了小区还要走小半个钟,馨园区这时已经有荒凉的迹象了,过半的人家灯都灭了,秋虫在草坪里鸣叫,蛐蛐和蝈蝈不知在那片茂盛的草丛里发着声儿。

秋榆在烧热的影响下视线并不好,远远地看见一条长长的东西,在地上蜿蜒爬行,缠在路边的石渣子上……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蛇在蜕皮,秋榆赶紧走开了。

药店到了。

秋榆走了一路,头脑已经清醒了些。原来想着,厚着脸皮跟药店老板要几包散的……

可这家药店已经关门了。

去别的药店要再走十几分钟,而且还要走回去……再者说,万一又关门了呢?

秋榆腿已经没力气了,脑袋开始发痛,胀得好像有种子在里边发芽,长出来的根把神经都聚缴在一起,一点点侵蚀掉,化作它的肥料。

秋榆坚持不住了,坐在路边,手里攥着的几张零钱皱成了哈巴狗的皮。

心里对于杨暖玉的恨意,在这时候粗壮起来。

一切都怪她!

可身体很疲惫,脑袋在长时间的低热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

回去吧…盖上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秋榆这样想着,两手撑着膝盖想站起来。

这时,一辆未班的公交车缓缓停在药店前的公交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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