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意题家里出来以后,苏素却是并没有很干脆地就直接离开,而是依旧逗留在附近。通过注视,她能看到任意题自她离开以后就一直坐在原位上没有丝毫动弹。他状况显然并不太好,因此苏素很担心他万一会做出什么傻事,又或是一不小心出点什么意外。

突然,苏素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然而更吊诡的是,那份监视竟然是来自她和林言原本监视任意题家时的那个旁边大楼的楼顶。

难道说是牠?在成功袭击完林言遁去踪影之后,牠竟又杀了个回马枪打算把苏素也一起收拾掉?

不,来者很快便主动亮明了身份。是林言!原来他自醒来了以后,马上便赶了过来,在这里一直等着苏素。

“你来做什么?”

借助着空间标识,苏素一瞬间就从地面上来到了10楼楼顶。

“干嘛呀~这么大火气?”林言此刻右眼带着眼罩,右手手掌绑着绷带,左手小臂打着石膏,看起来极为落魄。

“我一起床就听说自己妹妹敲诈了别人好大一笔钱,然后人还急急忙忙地扔下了她那生死未卜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哥哥就出去了。难道这我也不应该跟过来看下吗?”

“……”

沉默,然而苏素脸上是僵硬的畏难之色,而林言脸上则是气定神闲、处之泰然的笑意。

“抱歉!事出有因。但你也知道任意题是小冰的朋友。这次人类幼崽受了损失,尽管不大,可依旧还是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脑子一抽地想要来找麻烦,又或者是想要干脆地消除掉这起丑闻。

因此我务必要让他们知道,任意题是我们罩着的,他们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妥的思想。那么,后续的事你都解决了?”

“当然~我通过说是要补偿那个打手,就算是感谢他帮忙打电话叫了人来找我的说辞,为我们和人类幼崽之间的关系重新建立了缓冲地带。”林言说“虽然我既不能赔得太多,以免他们觉得我好欺负;亦不能赔得太少,以免他们觉得我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因此我就给他们一张支票然后说是让他们自己填数字。这样一来,如果填的金额合理,我就会赔给他们,甚至少了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们加。不过万一要是填得太离谱了,我就会摔桌子走人。其实这也已经算得上是我的拿手好戏了。最后他们果然知道好丑地只填了一个恰如其分的数字。”

林言随后曝出的数值,虽然以补偿个人来说的确是高出了不少,但是相比于对方额外吐出的金额倒也还是要少得更多。

“任意题那边怎么样?他有受到污染吗?”

找了处这里天台不太起眼的角落,双方迎面而坐。其实这么高也还挺凉快的,索性就当是在这里纳凉了。

“没有,在离开之前一直锁着他的梦境,那也就是说并没有要过度侵蚀他的意思。只是另一边的袁歌就不一样了,她究竟是完全自己的意识,还是有受到一点的污染这个也都不好说。尸体还在医院里吗?”

“不,已经被徐家那边拉走了。说是如此新鲜的器官必须重点保存。”

“真奇怪,就这么一件平常的业务,有必要让徐家二少特地出来跑一趟吗?他那么宅。”

“怎么?你怀疑这次事情有问题?”

“什么啊?该满肚子怀疑的人不是你吗?”苏素坐在石墩上伸了伸懒腰说“刻意隐藏自己实力的兽、好巧不巧的药物失灵、从未有过记录在案的孕妇型宿主、还有徐家明里暗里地不让我们接触尸体。如果这和水晶计划有关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一切就都不是巧合,而是上面有意识要再实验人造出来一些更恐怖的东西。”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林言不以为意,然后准备正式开始说出他的反论。

“那个袁歌好像是阳晴市人,那真要实验为什么不直接在阳晴做?反而是把人弄到若水,然后再故意放跑她?也许可能说是因为任意题在这边,所以要让他们相遇产生交汇。可这也说不通,因为要想抓实验目标不管在那都是一大把,根本没有必要刻意挑这种摆明了是给自己添麻烦的种类。

至于徐家,他们那边自然也有他们的想法。因为人类幼崽其实是另外一个国际组织的下属,本体都不在我国,所以就是徐家想命令他们也没资格。最多只是作为小股东建议一下,做法还是要尊重他们那边自己的做法。

而关于少爷~你说这个谁懂啊?他哪天想上岗人就自己出来了,哪天不想上岗了人跟着也就溜了。但其实叫他开会,他还是会来的。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毕竟他大哥徐钧的铁拳没有人能够抗住,哪怕就是夏雨豪也不行。”

“……”又是沉默。虽然苏素和这个徐家的现任家主不是很熟,没打过什么交道,但盛传其武德丰沛,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拳打爆十厘米的钢板。

“行吧~你不介意就好,反正我是不在意的。”

“放心。就算这件事真的和水晶计划有关也没问题。因为我的目标又不在此。重点是魔女会不会再次回到若水,而只要水晶计划还在继续,不管上面搞的究竟是什么幺蛾子,我相信她早晚也还是会落到我手中的。”

林言看了看手机,时间还不算太晚,但按照正常来说也应该是已经要准备洗漱,然后完事躺床上的时间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我想在这里继续守着任意题。”

终于自座位上起身后的任意题,先是给自己煮了点东西吃。然后百无聊赖的他,又开始把家里健身器材都拿出来搬铁。

“那你打算守到什么时候?如果今天不出意外的话,那明天呢?明天要也没事的话,那后天呢?”

“等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已经跟了那么多天了,就是再多跟个几天又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任意题,袁歌口中所谓的跑了出来其实是从身后一击敲碎了那名医护的脑袋,然后卷了她的项链、手表、还有手机呢?”

“……”

“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被追杀致死。而跑到任意题家所谓寻求庇护其实也不过就是没打过对方的借口。她是真的抱着要一了百了,杀了任意题泄愤的心情才跑到他家里去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苏素将注视从那一边收回,但也并不是说就完全撤掉了“只是说不想让他失望。我害怕他知道了以后,很可能会遗失掉许多原本美好的东西。比如温柔、比如体贴……”

“所以你是既不想玷污任意题的良善,但同时却也又害怕他过不了自身的道德谴责?你越界太多了,苏素。别忘了捕兽期间不能投入太多私人感情是铁律,否则便只会自找麻烦。”

“一次也不行吗?那兽已经逃掉了,现在不存在污染的问题。至于失控,你不相信我可以自控?”

“不,你才是别搞错了。我们本该在调停诅咒之后就撤出此事。而正因为他是冰姐的朋友,我们也才决定要继续保他的。”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如果不是我们介入的话,任意题今天也许一样会死。我不能容许再有意外发生,不然你让我怎么向小冰交代?”

“这跟你没有关系,和冰姐也没有关系。再说如今的你又还能做些什么?在他万一不行了的时候就拉他一把?可你不可能永远都跟着他。不是自己站起来的就没有意义。”

“你真冷血,林言。你就只知道着眼于自己的事情。”

“少啰嗦了,苏素!从你上楼来的一开始,我就在警告你不要继续沉迷下去。你真以为我在乎那点小钱吗?你难道会不明白我处理首尾的能力吗?虽然那尸体我的确不能保证就完全没有问题。但你我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结果居然还要玩扣帽子这个把戏?”

怒了!林言这下终于什么也不管了,他厌烦了苏素的拐弯抹角,厌烦了她明明就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却也还是要固执己见地找理由找借口,他要在今天结束这一切。

“可…”

“回家吧!”推动着力量重组细胞治好双手,林言丢掉石膏将苏素抱住“洗个热水澡,然后就去睡觉。长长地睡上一觉,等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的时候就什么时候再出来。

会好的。任意题他自己都说自己无论如何都能活下去。相信他吧!也相信我!”

“可…可…”

苏素挣扎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哽咽个不停所以一直也怎么都说不好。直到终于有泪水滴落在林言的背上以后,他抱起苏素,两个人顿时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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