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服侍下,蕾蒂亚夫人坐在那面梳妆台前,由着挽歌儿打理她的头发。
和路易印象当中的西方人不同,蕾蒂亚夫人是黑发的。虽然依旧能看出面目特征不同,但她的黑发却是那么明显。
挽歌儿将这些头发打理成合适的发型,收束到一起,再插上各种各样的发饰,这一切她都做的轻车熟路,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她似乎特别喜欢那件珍珠色的毛绒针织衫,因此现在也仅仅只是在睡裙的外面套上了那件针织衫。最后,则是软边的大礼帽。
“好了,我们出门吧。”
她这样对路易说。
路易不免有些疑惑:“等一下,你能在白天出门?”
“奇怪,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血族不能在白天出门的错觉?喜欢月亮并不意味就要讨厌太阳。”她扶着软边礼帽,对路易伸出手来:“走吧。现在让我来教你一些血族的常识,当然,还有一些身为贵族的礼仪——我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
带着那种疑惑,路易最终还是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一直到她们站在屋外时,路易才确信这一点。
并不是会被阳光晒死,而是很单纯的不喜欢阳光,被太阳照到,会有仿佛在三伏天做体力活的烦躁,但并不是会被太阳光伤害到。
路易飞快的瞄了一眼他所查阅到的避世血族手册,一切这才明了。
血族畏惧阳光的说法是假的,实际上,是血族讨厌阳光。这是因为血族的体温较低,体内难以合成‘黑色素’,于是对紫外线抵抗力不足,因此会本能的厌恶阳光,在太阳下也较为容易晒伤。
这同时也是血族体温较低,肤色冷白的原因。
至于所谓太阳能杀死血族,这样的传闻是不切实际的。
这期间,挽歌儿始终亦步亦趋的跟在蕾蒂亚夫人身后,并为她撑伞,而对路易是完全看都不看一眼。
以至于路易只能举起手来看着头顶的阳光,被晒的有点不知所措。
蕾蒂亚夫人抬了抬手臂。
“挽歌儿,我已经不是厌恶阳光的年龄了,去为庄园的男主人撑伞吧。”
挽歌儿说:“我不承认他是庄园的男主人。”
“尽管你不承认,但他依旧是庄园的男主人,所以去吧。”
被蕾蒂亚夫人如此吩咐着,挽歌儿只能不情不愿的来到路易身旁,撑起手中的大伞。
阳光遮蔽,这让路易感觉好受了很多。
挽歌儿则站在她的身后,鬼魅一样悄**的吐出一句话。
“我讨厌你。”
路易说:“谢谢你讨厌我,这说明你至少还记挂着我。”
稍有沉默,继而便是羞恼:“我怎么会记挂你!”
挽歌儿看起来很想把什么东西砸到路易头上,但可惜没有那种东西。
“好了,就到这里吧。”
蕾蒂亚夫人随意叫来两个女仆当做陪练,转向路易,说:“我想你大概已经感觉到了,发自心脏的血焰,是血族力量的根源,学会运用血焰,就是学会掌握血族的一切。你能初步掌握血焰,这是很了不起的,如果不是意志坚定的圣职绝不可能做到。”
路易说:“我不是圣职。”
蕾蒂亚夫人继续讲:“但是那么运用血焰是错误的,那说明对血焰的掌控力不足。现在我教你如何真正的运用血焰,而非像是那个样子。”
她先是讲解了原理,继而,用两名女仆做示范。
在她的手中,血焰凝结成具有形体的武器,并施展出几套华丽的剑招。
即便是穿着那样宽松的睡裙,她也能够轻松施展这样的能力,看来,她对于自身的掌控能力是极强的。
路易也尝试了几次,果然感觉和之前自己看书摸索的大不相同。
同样都是操纵血焰,这一次手臂上没有再出现血泡。
挽歌儿在一旁腹诽不已。
“你大概也只能欺负一下她们了,对于我而言,你还差得远呢!”
路易说:“但我赢了。”
她当然不服气:“你嬴的并不光彩!如果我也拥有同样的再生能力,我也可以做到那种事情,你根本赢不了!”
蕾蒂亚夫人轻咳了一声,挽歌儿瞬间住口。
但还是很不满的盯着路易。
这让路易多出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好吧,那不如我们再试一试。”路易说:“不过这一次,我不会用那种同归于尽一样的打法,我就用刚刚蕾蒂亚夫人教给我的掌控。”
蕾蒂亚夫人出言阻止:“你需要时间掌握。在那之前,如果不利用血族的再生,你是赢不了挽歌儿的,挽歌儿生前……挽歌儿曾经是极其出色的战士,在技巧上,你绝赢不了她。”
路易说:“没关系,我只是需要自己思考一下。”
挽歌儿冷言冷语:“就算再怎么思考你也只是个凡人,没有主人的青睐,想要杀死你只需要一瞬间!”
然而路易这次直接置之不理,他在阴凉处躺下,闭上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一样。
当然,路易并不是在思考,他是瞬间进入了那片网络世界。
“快快快……电脑,电脑在哪!”
路易匆匆找到了一家网吧,选了个没人的机子。念头稍微转换,电脑便自然开启,而收银小姐姐对此一无所知。
路易刚刚所见的景象,输入电脑当中,最终成为了视频的格式。他就将这套视频反复的观看,观摩蕾蒂亚夫人是如何做到那些事情的,然后,自己再在一旁练习。
路易并不担心被人看到,因为这里并非现实,而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而在此刻的外界,挽歌儿看着阴凉下的路易,表情明显有些复杂。
她当然不喜欢路易,可又难免会想到那天被浑身着火的路易死死抱住的场景。
这让她有些心乱如麻,于是只能抬头去看蕾蒂亚夫人。
“主人,您不是有窥视心灵的能力吗?”
“现在对他无效了。”蕾蒂亚夫人说:“先前我能感受到一切,感受到他的恐惧,他的迷茫,他的渴望,他的全部。但是,自从举行过仪式以后,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似乎成为了一片海,一片无尽的海,我什么都感受不到。这也正是驱使我将他留下的原因之一。”
挽歌儿扁了扁嘴:“但我还是会赢的。”
“但你更有可能会输。”蕾蒂亚夫人若有所思,她俯身看向挽歌儿,不过什么都看不到。
挽歌儿便很知趣的自己往旁边挪移了两步,总算出现在蕾蒂亚夫人的视线当中。
“你必须接受他。”蕾蒂亚夫人说:“如果你赢了,我不会强求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输了,我要求你必须学会接受他,哪怕你再不喜欢。我会命令你作为他的私人女仆,你要照顾好他的一切,就像你照顾我一样。”
挽歌儿惊怒,拼命摇头,赭石色的头发几乎摇成了扇面:“我不!我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