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能这样过一辈子的吧。”秋榆握握拳头,“如果我成绩好点,也能像秋卿姐一样去武校培训就好了,这样以后就可以帮秋姐出头!”
啧~好像让秋榆觉醒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小榆应该做的,是等我的势力壮大之后,好好在家当禁脔侍奉我才对!
比起要保护姐姐之类的大话,秋卿更喜欢见到他哭着鼻子跑过来说害怕……不然自己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了什么啊?
“其实,想学打架的话,不必要武校,秋姐也可以教你。”
“欸?!”秋榆满脸期待地,喜出望外地看着秋卿。
“没听错,秋姐可以教你擒拿格斗之类的。”
“谢谢秋姐。”秋榆说完,身体又靠向了秋卿。
啊——西巴!又靠过来了。
“太暖了……”秋卿两手揽过去,将温润的躯体紧紧裹在怀里。
其实长大了也不错……抱起来有实感。
这么乖的小榆,要是被欺负哭了,会抱得更紧吧……
两天后。
秋卿放学回来,给秋榆带回来两块黄色的木板:一个近有一厘米厚,另一个是四毫米厚度不到的薄板。
秋榆看到这两个物件,满怀欣喜地跟在她身后。
“小榆。”秋卿把人带到院子里,将木板分别拿在手上。
“这个是测试用的木板。”秋卿拿起一块放到他面前,“这个薄的是很容易踢断的,用这个来练习上踢,很有效。”
秋榆仰着头看她,听得全神贯注,认真地点点头。
“我来给你示范一下。”秋卿退后两步,将厚的那块木板上拋,一个高抬腿踢中,四厘米厚的木板在空中裂成了不规则的两半,掉落在草地上。
秋榆看着在空中裂开的木板,黄色的碎屑四处散落,小嘴张成了O型。
“好、好厉害……”
秋榆在此之前从不知道姐姐纤弱的身躯竟然拥有这种力量,在惊羡中觉得耻辱,觉得自己昨天晚上说的……好像笑话一样。
“你来也试下吧。”
秋卿将断开的的木板踢到一边,把薄的那块拿在手里,身体稍稍下蹲,将木板降到秋榆抬腿就可以踢到的高度,“来,小榆踢这个薄的木板。”
“好!”秋榆后退一步——秋卿不满道,“不对,再退过去一点,然后助跑,用尽全力踢过来!”说着,手指按在木板暗格的承板上……
木板是秋卿花钱请人特制的,如果按住木板暗格轴承再踢的话……
秋榆眼睛紧盯木板横纹的中心,一段助加速冲了过来,跑到差不多距离时,抬腿朝木板上猛踢……
“咔——”木板丝毫无损,秋卿姐仍在原地站立,秋榆重心不稳,两脚急乱后退,才没两步,左脚竟然又把右脚绊着了……
秋卿摔在草地上,隐约间似乎听到好像骨头断开一样的响声,心跳瞬时停了一拍。
秋卿让秋榆傻乎乎的动作戳中了笑点,但脸下还没来得及做出笑的表情,看到秋榆深皱的眉头,笑意便消失了。
好像玩过头了……
秋榆倒在草地上,先是身体感到不适,迷惘地看着脚尖。白色板鞋子下的脚热了一阵,而后钻心的疼从脚趾一路冲上脑门……
“好、好痛……”秋榆坐在地上,弯着腰,手紧握着鞋尖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秋卿丢开木板,俯身要帮他脱鞋,但一把鞋子往外拉,秋榆的哭喊声就大起来……
“他怎么了?”
两人无计可施时,秋墨回来了,看一眼坐在地上泛着眼泪的捂脚的秋榆,还有地面上的木板,明白了个大概。
学校那边,秋榆被批了半个月的假,学武什么的念头,被他自己一脚彻底打消掉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趾骨断了,秋榆是不怕的。
但就断个脚趾,整个治下来,挂诊买伤药打石膏……零零碎碎,竟然花掉了五千多块——比打架赔的还要多。
如果要继续学的话,受伤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如果没有足够的钱做为治疗支撑的话,最可能的下场就是落个残疾什么的。
特别是武校的训练,真刀真枪的,训练更困难,对打的时候脚上穿个洞,手折肋骨断更是家常便饭。
当然,这些都是秋榆听自己秋卿姐说的。
“秋卿姐为什么从来没有受过伤?”
“我没受伤过,小榆你好像很失望?”
“没有没有!我只是……”
秋卿正视他,严肃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跟那些人对练我怎么可能会有伤?”
“也…也是……”秋榆想起那块被秋卿姐一脚轻松干断的木板——姐姐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是自己付出再多努力也难以完成的吧?或者一辈子也做不到……
而事实上,用刀枪是成年人的训练方式,像她们这样年纪,训练基本没见过铁器,练的都是普通拳脚。
可秋榆对此深信不疑,而这几天前前后后花掉别人近万块……
秋榆和秋卿感情是好,但花掉重太多,他脸皮再厚,也撑不夜一——贫穷,让他不敢再有任何想法了。
自己没有处理后果的能力的话,起码安安分分的不给别人找麻烦吧……
秋卿倒是无所谓,这些钱都是她用自己的奖金垫付的,妈妈并没有怪她,怨言一句没有。
只是,最近钱确实花的有点猛——接受武校的培训后是可以直通朝堂的,收费堪比抢钱。一年三四十万,实行的还是末位驱逐制,每年成绩的后十名给予开除奖励……她每年的奖学金自己留两万多,其余都要垫进去,再加上妈妈的工资,也才勉强够而已。
几日来的接连的打击让秋榆心情跃落谷底。
等再复学时,老师讲的什么他已经听不懂了……
秋榆索性就不听了,买了五年级的书,上课就看自己的。
不曾想一个学期积累下来,到了期末考,还真没再吊车尾。虽然进步并不大,但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而秋墨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她不得不承认,秋榆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太多,就算连跳两级,也能靠自学来补救……
暑假到了,秋卿因为成绩极优,被提送上了与朝堂军校对接的军式中学。所以她是没有暑假的,每周只有单日的傍晚时能从学校回来,第二天早上就要回去。
而秋榆整天赖在房间看书……
秋墨今天特意又下了早班,悄声来到秋榆房间门口,懒懒地靠着门框。
岁月不败美 ,虽然她带着些许病色苍白的脸上鱼尾纹和眼圈已经无法用化妆品遮盖住,但面部的轮廓仍十分柔美。
只是那双手失去了活力似的,干巴得皮似乎与肉分离了,指间因为缝纫工作长年贴着止血贴,惨白得像泡过水,凑近了闻会有药味。
秋墨看着眼前端坐在书桌前的秋榆,不由地担心起来。
按他的进度,也许在最后一个学期会翻身也不一定……
“出来一下。”
端坐在位置上的秋榆打了个激灵,扭头朝门看,秋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放下笔,跟着秋姨来到房间外。
“你今年几岁?”
“九岁……”秋榆两指僵硬地摆在身体两侧,手指不安地捏着裤边。
秋姨甚至连他几岁都不知道……
“会去市场吗?”
“会。”秋榆弱声答道,“坐路口的……”
“行了。”秋墨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拿出自己的钱包,低头翻找:“去买两只鸡腿,一条江鱼,三个番茄……”
秋榆竖起自己的指头,认真地听着,她说一样,就弯下一根手指,十根手指收完,秋姨也刚好说完。
“记住了吗?”
“记住了。”秋榆点点头,从秋墨的手上接过钱。可那张钱下面还挨着一张小票,顺手也让秋墨从包里拿了出来,两人都没注意,白纸黑字的小票没被秋榆的手捏到,打着旋儿掉在地上。
秋榆忙弯腰想去捡,一双指尖泛白的手先他一步拿到了。
“去吧。”
秋榆略有尴尬地点点头,心里默念着刚才秋姨说的菜,小跑着出了门。
路上,秋榆在摇晃着公交车想到那张白色小票,隐约记得那些小蚂蚁似的字上有一行写着“安罗替尼”。
是药吗?秋姨是不是病了?
秋榆想着等秋姐回来问问。
市场这个点没什么人,不挤,但即便这样,等秋榆买齐菜,把一大袋东西又抱又提地坐车回家,也过去了大半个钟。
晚上复习的时间剩得不多。手指已经被塑料袋勒出痕迹,手臂长时间提着东西,也有些麻木了。
但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些。
秋榆将菜放在厨房,来到秋姨跟前,把剩下的三十块钱递给她:“秋姨,这是买菜剩下的。”
秋墨看着钱下面那几根被勒出深红的手指,莫名有点纠心。
“你留着用吧。”
秋榆愣了愣,耳边轻柔的声音仿佛幻听,极不敢相信,无意识地喃喃道:“秋姨……”
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秋姨对他温柔地说过话,诧异得好似看见了一根在呼啸冷风中划着的火柴……
“过来,我教你做菜。”
秋榆从没料想过有一天秋姨会主动来教他东西,又在原地愣征片刻,随后茫然地跟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