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白长清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对师妹他真没别的什么想法啊
“真的，几分真？撒谎的话，结果你清楚的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本该是主人地位的白长清，却沦落到了被威胁相逼的地步，原因是他不想接受这只送上门的大白羊
“这种事会被怀疑才很奇怪。”
虽然姜苏儿来说很在意答案，不过白长清不想回答，那她也没什么办法，顶多也就皱皱眉头，她还没有提出太过分要求的资格，要搞清楚分寸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她心里不希望那两个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却一个劲追问，仿佛清清白白的话，吃亏的是她
“好吧好吧，谁让主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指尖轻捻着自己肩上的一缕细碎，脸撇在一边
姜苏儿没打算继续纠缠，现在还不是她挑战白若雨在白长清心中地位的时候，也有可能出自别的原因
随即语锋一转“所以，我是你的仆从吧，你想让我住这儿么，无论为你暖床，还是侍寝，我都不会拒绝哦？”
她的话恶魔低语一般萦绕在白长清耳边，刚刚才经历的事，已然是回不到过去纯洁师姐弟关系了，就算姜苏儿可以当做什么没发生，白长清也忘不掉刚刚对方险些把自己撕碎，那股强烈的占有欲望
眼前这位师姐和高冷的罗刹仙子哪还有半分关系啊，分明就一个进攻性超强的魅魔，一勾眼神就能勾走别人魂儿的那种……
“你说的话不过脑子么，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忘了？”
碧落涯，闭门思过之地，虽然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这，来这闲逛还不如去自己后山，偌大的月影宗可不缺什么风景名胜
不过，若真有人发现自己整日在这里寻欢作乐，男弟子看了不得嫉妒的牙痒痒，女弟子看了不得当场骂流氓，最后落个罪加一等的下场，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人
“我如果不时刻关注着你，又怎么履行我仆从的使命呢？”
话边讲，人也一步一步靠近，把两人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压缩到贴在一起，再者姜苏儿本就身形高挑，气质成熟，说出这话的时候嘴边呼出的热气都能打在白长清脸上，眼睛稍微往下一撇就能看到那绷紧衣物勾勒出的完美身形，这无疑是对任何男人神经的疯狂挑拨
“师姐！”
“我从没把你看做仆从，更从没轻视过你，以前没有过，现在也一样，就算你喜欢我，也没必要糟践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想表达对我的爱慕，请你先尊重自己。”
在白长清看不到的角度，少女嘴角轻轻扬起，仿佛在说，计划通！
“可我之前做了很过分的事，我只是想偿还你，偿还自己做过的错……”仍旧低头，声音低沉木讷看不出一丝刚刚的轻挑妩媚，更没有透出任何情感波动，一切都被隐瞒的很好
“没有必要那样做，我心中的师姐应该是威风凛凛御剑九天的罗刹仙子，而不是放下自己的自尊，为我卑躬屈膝的小女人，我更喜欢的是你桀骜不驯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把自己的一切打碎再送给我，觉得这样就能讨我欢心。”
“当回本来的自己吧，苏儿。”
“长清……？”
听到这一番话，姜苏儿呆住了，白长清居然更喜欢原来那个自己？明明那时候脾气又差，也不如白若雨机灵活泼，每天只是板着脸说着难听的话，那样的人，连她都嫌弃不满，眼前的少年居然更希望，让她再做回以前的自己？
每句话都不显得特别，连在一起却能戳中她的靶心，一瞬间心思的慌乱全表现在了手上，像腼腆的女孩一样憋红了脸，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支支吾吾
她既不是那个罗刹仙，也不是谁的仆从，她还是那个从小就依恋师弟的小女孩，一直成长，经历再多，心底的自己也还永远是小时候的模样
“你……你真的，只是因为心疼我？”
白长清，你真的很在意我么，你心里一直有我么
“我虽然不清楚师姐你为什么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喜欢我，但我们可以花时间坐下来慢慢聊聊。”
“你不需要用这么偏激的方式，感情可以细水长流去慢慢培养，并不是一厢情愿，一朝一夕就能随意产生的……”
轻轻拉起少女的手，露出素白干净的细腕，羊脂般细腻，她或许一直都是个好孩子？现在少女的眼底透露出像小猫一样的依恋，虽然不明白缘由，但白长清很清楚，那就是依恋
白长清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但确实需要坐下来好好聊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他如果不想辜负佳人，就必须知道清楚
“和我讲讲，我们的感情从哪来开始的，可以么？”
“嗯。”
“故事长么？”
“不长，你如果希望，我就可以讲长一点……”
故事确实不算长，但一个下午也就这样过去，温了四壶茶，其中少女因为讲的太入迷，甚至茶凉了许久也没想起喝，直到被白长清倒掉，再续上
每件事都是他们一同经历的，不仅姜苏儿记得，白长清也记得
只是在白长清的眼里，当初少女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他带着成年人的心智，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一段感情在自顾自的萌芽
连同他把白若雨带回宗门，只是挽救一个女孩性命，带妹妹一般的行为，在对方眼里却成了决绝的信号
……恰好茶又凉了
“怪不得…师姐你上次还留着那两柄木剑。”
“可惜，已经坏了。”上次姜苏儿带走了自己的剑，她的那把已经断了，但白长清的还算完好
“师姐你如果希望，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修好它，就当我的补偿。”
姜苏儿轻轻摇了摇头，默默看着他，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木剑是过往的寄托，而如今，曾在手心溜走的遗憾变得触手可及，为什么还要沉迷过去呢
正是如此，师姐的举动才如此疯狂，她没有错，只是心情积攒的太久，从来没有宣泄的地方，而现在呈现在白长清眼前的，是一份沉淀了十多年的爱慕，甜蜜而厚重，以至于险些让他喘不过气
“可这些年，你对我态度又为什么显得冰冷又厌恶？”
姜苏儿抿了抿嘴，即便两人已经开诚布公，但她心里还是存在芥蒂，前些天也后悔了很久，如果当初她肯多问一句，也不至于抱憾多年，更别提自己这些年对师弟的伤害
“抱歉，长清请你原谅我，我只是…心里过意不去。”
眼帘低垂，睫毛轻轻点动，她不敢直视对方，她怕被嫌弃，怕被责怪，怕被疏远，可出现在她世界里的只有一只熟悉的手
“别自责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相处，不是么？”
换在白长清的角度也当然可以理解师姐的执拗，要是他常常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走的很近，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好，好。”
无声的沉默，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她实在说不出话了，这么多年的误会，她怕再张口，会暴露自己的软弱，她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哭过，但这也是姜苏儿第一次忍不住想哽咽
“那天，为什么又要忽然向我提出挑战。”
这件事其实也是两人关系转机的导火索，也是白长清最想弄明白的事，姜苏儿低声喃喃道
“你脾气太好了……”
“我听说了你和那位圣子的事，我不相信。”
“我很愤怒，为什么你会任打任骂，如果他们是陷害你，你为什么不说，我想不到答案，就只好来找你，但见了你我又问不出口。”
“我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关心你的安危，心里很烦，很烦，我想或许只要见不到你，你离开这个地方，一切就结束了，我们的生命中都再不会有对方的身影。”
姜苏儿一连说了很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坦白自己的心情和错误这件事并不简单，对她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是对白长清的依恋，否则讲出自己的过错，向一个人坦白这份悔恨，根本就是破天荒不可能的事
同样以她如今的状态，重新提起两个人可能再也见不到，姜苏儿害怕那样的结果，仅是提出来就让她心底发凉，为什么自己会有过那么恐怖的想法
好在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开始渐渐修复，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另一只手，握的越来越紧，少女贪婪的感受着对方传来的每一寸温暖，如何也不愿分开
同样传来的触感，白长清知道这个时候师姐很脆弱，不管在外界她多么坚强，多么冰冷高傲，盛气凌人，此时此刻她就是一个面对心上人的小女子
心头默默叹了一口气，想起才去闭关没多久的小师妹，一股出轨的感觉弥漫在心头，这是为什么呢……不等师姐反应过来，白长清另一只手直接按住她的雪肩
“师姐，谢谢。”姜苏儿向白长清投来疑问的目光，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要对她说谢谢
“我不要你说谢谢，我更想听你说，你爱我。”
白长清心底苦笑，一桩事没了，白若雨那边还没闹明白，这边又搭起一桩戏台，本以为能理清他们的关系，没想到一来二去更乱了
起初他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与他关系不大，他面对这一切都格格不入，但这些天一份又一份炽热的感情，无声诉说着世界的真实
他并不是在书里，这里没有一成不变的剧情走向，本该被命运针对的白若雨努力活了下来，本该孤身一人走到最后的姜苏儿早已爱上了他，本该天造地设的顾柒柒与圣子更是因为诡异的变故，情况至今迷雾重重
或许自己错了，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每一份感情都要他去认真对待，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是真实的……白长清明白这一切之后，再去思考到底接受谁的感情，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接受一个人就意味着放弃另一个人
无论是被他拉扯大如同妹妹一样温婉贴心，乖巧可人的小师妹白若雨，还是与他从小一起被收入师门，青梅竹马走过十多年岁月，暗自埋下情愫的大师姐姜苏儿
他辜负谁都是件十分为难的事，以前他没得选，现在他只想做个好人
“抱歉，师姐，我有些原因，没法立刻回应你的感情，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事到如今我不会再说什么，我不够好，你不必喜欢我这种话。”
“只是这一切太突然了，在这之前我需要思考的时间。”
“没关系，我愿意一直等着你，等着你答应我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