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路边打到一辆出租车。

把醉酒女人扶到车边,何进刚想打开后车门,安置手边姑娘,忽然感受到一股不轻不重的挣扎。

秋少白推开何进,从倚着男人,变为倚着车。

她打开前车门,笨拙钻到副驾驶位上,隔着车窗,冲友人无力挥别。

“老何……别送了。”她醉意朦胧地说道。

何进略微迟疑,“真的?要不我还是跟着吧,你这状态有点危险。”

秋少白却被逗笑,有点嗤笑的意味,“干嘛啊~”她扬起下巴,“我是小学生么?回家还要个人领着?”

何进一想,也对,主要他这大半夜送兄弟女朋友回家,也着实有点抽象,他叮嘱司机一声,而后,看着出租车,缓慢驶向雾中。

车座上。

秋少白昏昏欲睡。

毫无防备的她,将手机攥在手里,恍惚间半梦半醒。

梦是光怪陆离的,记忆是飘摇模糊的,她只记得那是一场噩梦,晃荡的世界,天空坠落下来,如同五指山,压住人的全身。

疼痛,胸闷。

不——好像不只是梦!

秋少白陡然惊醒,迎面便看到一张布满胡茬的嘴巴即将要亲下来,她试图阻止,手却被男人压着。

高强度锻炼的少女身体,力气也依然不及当年健朗男儿身的十之三四,至少掀不开压在身上的沉重雄性野兽。

她的瞳孔一下子失去焦距,更甚之前的无助感和脆弱感袭扰向她。

幸好,曾经作为男儿时,在多次打架中磨炼出的本能反应,还是救了她。

额头用力撞向那油光满布的鼻子,而后顾不得目眩头晕,狠狠咬过去,也不管是哪里,先用咬合力撕下一块肉再说。

这一战略目的并未成功,她的嘴巴还是太细小了,牙齿也不够尖。但狠辣地反击也终于弄疼施暴者,对方在下意识中,做出最错误的反应——他松开了这个被他控制住的女人。

一经解放,那千锤百炼的技巧再度出手,挖眼、掏裆,一气呵成,要不是手头缺乏工具,她还真想再接个割喉,来个圣光三连击。

也不管有没有成功击倒对手,更顾不得手下败将捂裆哀嚎的模样,秋少白仓促笨拙地去开车锁,开了三次才成功。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出租车,风一吹,酒终于醒了。

城郊的马路上,万籁俱寂。

没有手机,估计睡着的时候,手机就被抽走。

她之前下手并不重,毕竟怕真搞出人命,估计那人缓一会儿,就能恢复过来。

两条腿怎么都跑不过四个轮子,荒郊野岭也不可能找到救助者,秋少白忽然前所未有般冷静,她知道,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回去。

杀了他。

冷血并不仅仅只是一层保护色,狠戾和果决才是她一路走到今天的底牌。她从草丛中抓了块趁手的石头,然后蹑手蹑脚,又摸回那辆出租车。

门里,男人依然在痛吟,秋少白等待几秒,等到对方呼吸最慢的时候,猛然拉开门,扑上去瞄准要害便砸。

可她终究还是失算了。

女孩子的身体并不如记忆中那个秋少白般有力且敏捷,出手的那刻,她就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慢。

虽然歹徒依然没防备,可猝然间,也来得及做出一些本能反应。

对方下意识偏开头,这一下最终还是砸歪了,只砸在肩膀上。落子的那瞬,秋少白呼吸紧张到停滞,可紧随而来的失误,又化作浓浓的恐惧和悲哀,把力气一点点吸光。

她是聪明人,她知道千钧一发间只有这一次机会,否则正面相对,她连百分之一的赢面都没有,可她还是做错了。

没有人能永远正确,也没有人会一辈子不失误,但过往无论中学时期还是混社会时期,都没有哪次失误,抵得上今天这般致命。

被激怒的男人扑将上来,三两下就把她的手腕拧脱臼,吃痛间,胳膊和腿都被绳子绑在一起,做好这些,男人似乎也没了施暴的心思,开车继续往城外某个方向走。

秋少白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随机犯案,或者激情强.奸,而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心乱如麻。

恐惧,慌乱。毕竟她人生面对过最黑恶的势力,也就是搞灰色催收的混混,还都很好对付。

这点经历硬要说,确实比象牙塔里的女大学生丰富,但也丰富得有限。起码这种等级的罪犯,她是人生第一次遇到。

秋少白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用身体的发抖来舒缓精神上的紧张和崩溃情绪。

她尝试努力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态度该顺从?还是该抵抗?怎么自救呢?有没有割断绳子的办法?挣脱后该怎么逃跑,或者……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全都杀了?

杀光所有施暴者无疑是天方夜谭,而且也不聪明,对于激情犯案,血腥和人命或许还能逼激情者冷静,吓走他们的犯罪欲望,可对于有预谋的歹徒,人命只能激怒对方……

更复杂的问题是,这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拐卖?敲诈?器官贩运?

越想越恐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冷静已渐渐撑不住,眼角和鼻窍的酸涩在逐步失去控制。

她想到了那个笨蛋女神,如果此刻她正注视着,她是会拯救自己,还是会幸灾乐祸呢?

如果她没有注视着……

那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歹徒突然停下车,用一块布蒙住她的脸,很快她就感到头晕恶心,然后失去意识。

再次苏醒,她发现自己在一间废弃的平房里,从窗外茂密的植被推断,应该正处于某个村子。一个瘦削的男人正用手机对准她拍着什么,她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这才松口气。

幸好,还没被人脱光衣服……

按理说男孩子应该不在意这些的,可或许,她真的已经昏头了吧。

那个人拍够视频便出去,之后房间里便陷入沉寂,没有人看管她,但她也挣不开束缚。捆绑的绳子从两条变成四条,也从棉绳变成更粗更硬的麻绳。

许多地方早已被勒红了,疼得一抽一抽,她尝试挪动身体,却发现这些人绑票的技巧很熟练,根本挪动不了。

拍视频这个操作差不多暴露出他们的目的。不是拐卖——因为拍商品详情,商品越裸.露越佳;也不是为了器官——器官应该剖开腹再拍。

大概率这群人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如今那个“爹”,慕家家主,以及其背后的雄厚财力。

秋少白心底稍微轻松一点,毕竟在钱到位前,她的基本生命安全不会出问题,顶多也就断个手指、或者被轮个大米,受点折磨。

但也仅仅能轻松一点。

毕竟,以她对亡命之徒的了解,钱到位以后,那她活没活着,可就不重要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