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烁，刺向少年的瞳孔，迫使他下意识抬起手臂去阻挡。
但却是无济于事，那光线似有自主意识一般，穿过狭窄的指缝，弯折着闯进他的眼帘，避无可避。
“姐姐！”
不远处，一个很是眼熟的小男孩正一本正经的拉住穿着校服的少女，迫切的目光中似要说些什么。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级，一身朴素的校服难以掩盖少女的国色天香，更无法掩盖她眼中对男孩那执着的偏爱。
“嗯？怎么啦？”
女孩缓缓停下，伸手轻柔的抚摸男孩有些杂乱的头发，温柔的问道：
“有什么事呀？”
“我……我……”
男孩脸蛋不知为何，竟一瞬间变得粉红，却是从那副眉眼之中看出，将来长大了又得是个招蜂引蝶的命。
他支支吾吾着，另一只小手揣在兜里紧捏着什么，许久后才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鼓足勇气道：
“若雪姐！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啊？”
少女俏脸之上带着些许惊讶，片刻后又重回温柔，只是眉眼之间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怎么也消不掉。
“为什么要姐姐嫁给你呀？”
“因为，因为妈妈说了，要是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可以和她求婚，要是她也同意了，那就可以结婚了！”
“那，你知不知道，结婚后可以做什么呀？”
少女摆弄着乌黑的长发，在男孩面前打了个卷，轻柔的拂过那张通红的脸颊。
“不……不知道……”
“噗呲！”
少女捂嘴轻笑，举手投足之间风姿绰约，男孩无论看多少次都会陷入呆滞，这次也不例外。
颜笙就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只是觉得那两个人，很眼熟，很眼熟。
“那，你要用什么和我求婚呀？”
“我……我……”
“鲜花？”
“没……”
“嗯，没有什么好处，那我可不嫁给你～”
少女噘着嘴看向一边，假装生气道，眉宇间却是难以掩盖的期待。
“我，我有戒指！”
“啊？！”
就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之中，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铁丝围成的简陋指环，勉强算的上是枚戒指。
男孩呆呆的递给少女，又怯懦的说道：
“若雪姐……嫁，嫁给我。”
颜笙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似乎，自己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还真有呀？！”
少女有些惊喜，娇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缓缓接过那枚简陋的戒指，然后放进口袋。
男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姐姐用手指拦住嘴唇。
“小笙，姐姐等你长大了，再来娶姐姐好不好？”
颜笙震惊，下意识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竟是如此的细小，胳膊也细的不成样子。
这不是他！
不对！
这是八年前的他！
再次抬头，景象转变，自己已然成了画面中的主角，女人在视线当中的身影逐渐淡化，但还是面带微笑的看向自己。
“小笙，记得娶我……”
颜笙拼命的向前扑去，妄图抓住安消散的人影，口中不停呼唤着姐姐，泪水流散在眼角，滴在枕下名贵的衣裙之上。
“姐姐……姐姐……”
“在哦～”
“不要走……嫁给我……”
女人巧笑嫣然，伸手撩开脸旁的秀发，低头在还在迷幻中的少年头顶亲吻了一下。
“好呀～”
“若雪姐？！”
一阵浓郁的水仙花香打乱少年的思维。
梦境与现实交汇，额头皮肤上的湿润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做梦，随之而来则是下意识的疏离感，颜笙立马起身，躲在一边。
“嘶……”
随着肌肉的拉扯，一股撕裂的疼痛从那些伤口传来，他低头查看，发现那些本来狰狞可怖的伤口此时却被洁白的纱布给代替。
记忆有些凌乱，颜笙这才下意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入目皆是洁白的墙面，略有刺鼻气息的酒精散布在空气中，外面的声音有些杂乱，下腹被纱布包裹，左臂上还绑着绷带。
医院。
又是这个地方。
颜笙看向面前的女人，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飘了眼那双美腿。
刚刚，好像自己就一直枕在那上面……
等等！事情不对劲！小夕呢？！
少年拉开身上的被子，一阵脸红，又赶紧盖上，但还是有所求的看向女人。
“姐，小夕她……”
一听少年醒来所问的是那个小姑娘，颜若雪多少有些不高兴，双手环住肩膀冷冷说道：
“放心吧，你昏迷的这几天，她那感冒早好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女人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言语之中貌似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看向如同陈述故事一般的颜若雪，颜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他只是疑惑的问道：
“姐，爸妈跟你说的？我和小夕的事情？”
“什么叫你和小夕的事情？！”女人脸上带着些许蕴怒，接着甩了一句：
“倾雅告诉我的，她之前就认识我。”
少年长舒口气，身子缓缓向后靠去。又在倒下一半的时候生生挺起，牵拉的肌肉疼痛依旧。
“嘶……不对啊……昏迷？！”
“你失血过多，外加感染了，昏迷了四天，我送你的那块表可救了你一命。”
颜笙抬起右手，看向那块价值昂贵的腕表。
原本精细的表盘已然毁坏，钢化的玻璃早已崩碎，看样子，似乎曾在先前那场搏斗之中替自己做了不少事。
“对不起……”
少年低下头，很是愧疚。
“那不重要，再送你一个就是。”女人随口说道，随后表情凝重，像是审视的说道：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颜若雪纤细的手臂撑住重量，将身子向少年靠拢，几近魅惑之态。
“你为什么躲着我？”
“姐……”
颜笙看向一边。
“对不起。”
女人有些生气，伸手强硬的扭过少年的脸，轻捏住哪棱角分明的下颌，迫使他看向自己。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原因！”
“姐，我们……”颜笙眼角莫名有些湿润，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我们是亲姐弟……”
“谁告诉你的？”女人冷冷说道。
“啊？？？”
颜笙瞪大眼睛看向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问你。”颜若雪看起来很是生气，继续质问道：
“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