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死灰的程若灵,杵在医院外的草地发愣了一阵,才扶着墙壁站起来,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如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举步维艰。

突然听到一首钢琴铃声⋯⋯

是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是钢琴版的结婚进行曲。

原来悦耳的音乐声,在她耳边已然变了模样,成了首催夺命魔鬼曲,尖声刺耳,鬼吼鬼叫,难听得想把耳朵给戳聋了。

咦⋯⋯奇怪!

她手机明明在雷击之下坏掉了!

怎么现在又会回复正常?难道她手机一直没坏?

她没多想什么,直接按接听,一话不说,只放在耳边,另一头传出那声娇柔造作的笑声,心立马凉了半截。

“哎哟,若灵妹妹,怎么不说话呐?”

“⋯⋯你该不是来道歉吧”

对方立马哈哈大笑几声,“果然还得是你,能说出这么无脑的话。”

“那你想干嘛?”

“我不就是打来自首,跟你赔罪不是。”那女声呵呵一笑,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你老爸还好吗?刚才那力道,感觉撞得不轻呢!”

程若灵脑袋猛然炸开一般,双眸充血,把手机攥得死紧:“杜清怡!是你把我爸给撞的?!”

“慢着慢着,这肇事逃逸的罪名可不少唷,没凭没据,可别乱找个替死鬼。”杜清怡语气松容,似是有备而来。“是你的程老爸,不理自己死活,硬要追着怀中的车不放,结果冲出马路,被后面的车给撞飞,我也无能为力。”

这些话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会当真,如今听起来,只觉得是一场笑话。“要是你没撞他,怎么不敢打电话报警?心虚吗?”

“我俩手机刚好没电。”

“我是傻,不是笨!”程若灵双眼微微阖目,怫然作色地怒吼道:“你抢走我未婚夫就算了,给你便是,我爸不过是个老人家,你们这样推他去死,至于吗?”

杜清怡收起笑意,语带讥讽:“我看你误会可大了,若灵妹妹。你的所谓未婚夫,本来就是我的人,还用得着去抢吗?”

“他是你的人?你是他的谁?”

她差点以为自己当了别人的小三,才发现她还是想得太简单。

“放心,你不是当了谁的小三,我的确是周怀中背后的金主,你以为他真的是什么白领高薪人士么?他不过是夜场端果盘的小哥,我瞧着他挺顺眼,才包年去送给你玩玩,玩得可开心?”

“你你你居然⋯⋯”

听到她气得发抖的声线,杜清怡心情极好,“凭我杜家的背景,要啥男人有啥男人,你这么低贱的人就配跟低贱的人作陪,要不是周怀中有过诈骗历史,经不住公证处细查,我才不舍得临时退婚呢。”

“我再怎么低贱是我的事,管你走好你的路就好,干嘛非要招惹我?”

程若灵完全把悲伤化为怒火,她以为她最要好的朋友,和她以为很爱的男人,合伙去狠狠耍她一道,若父亲再有个三长两短,她定不会放过面前那二人。

杜清怡冷哼一声:“程若灵,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也怪你天生犯贱,那么多男人不去勾搭,偏要找上我的文轩哥,你说你该不该死!”

什么!?是谁?

谁是文轩?

“你说谁?”

她才一问,杜清怡马上如拿针刺她一般,勃然大怒:“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我的文轩哥,怎么会为你这种水性杨花的三八茶饭不思,你倒是把他忘个干净,凭什么!”

“什么文轩哥?你说清楚。”

“到这个时候,你还有脸睁眼就瞎话!我老实告诉你,两年前文轩哥一家,难得来我爸公司坐坐,我才跟你逛完街,一道上去公司,没想到你瞧见我的文轩哥,就没脸没皮的去勾引他,当时我真是瞎了眼,以为你真的是那么单纯!”

程若灵脑袋迅速跑一转杜清怡说的话,她的确曾经上过她的富豪爸爸的公司一次,也有印象见过什么人,可思前想后,也没有半张脸与这名字勾起任何画面。

她沉思了一会,杜清怡猜她终于记起,默认她干过勾勾搭搭的事,愤然道:“文轩是傅家最出色的大儿子,他家是电子企业的龙头一哥,他将来是要承继庞大的家业,也是我原本的最优秀的婚配对象,因为你,就是你破坏了一切,是你毁了我!”

程若灵脑袋仿佛炸响了一遍,鸡皮疙瘩起来,细思极恐,事情大概的轮廓,逐渐浮上水面,却有点模糊不清。

原来杜清怡一直误以为,是她破坏了她原先的良配,怀恨在心。却一声不吭,不去质疑事情的真相,一心只想报复她。

“看吧,承认了是吧!我费尽心思才找了个人来,千方百计引你入局,待你投进了感情、金钱,还有一颗恨嫁的心,一次狠狠抽掉所有希望,哈哈哈……够痛够狠吧!”

杜清怡怨毒的笑声,如鬼魅的幽怨凄惨的冷笑,使人毛骨悚然。

她知道,如今再说冤枉已经太晚,杜清怡认定她是罪魁祸首,就怎么都说不清。

可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很气愤,内心那道怒火早已燃烧着心头里每一块碎片。

双眼的红光又悄然亮光,远看活像一头猛兽的瞳色,让人心生害怕。

“现在周怀中他人呢?”程若灵问。

“哼哼,这时候你还有空管别人,周怀中不过是一颗棋子,他一直乖乖听我的话,像只狗一样……噢不,是比狗还好驯服呢!”

她浑身冷汗直冒,与身上的雨水混成一道。她知道她再不反驳,这莫须有的罪名就真的坐实了。

可她能说什么?她的话,杜清怡会信吗?

恐怕只会越描越黑,最后就真成了她眼中的心机女,绿茶婊呢!

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解释又有啥用?她的感情、友情回不来了,连最后的亲情都随时在指缝间流走,她真的是一无所有。

傅文轩,一个陌生人。

间接害她一夜间,丧失了拥有幸福的资格,因为她弱?

还是她低贱得让有钱人任意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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