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围的景色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但是空气里那种凝重的气氛，还是让他忍不住肃穆认真起来。
一路上，他看到不少魔修已经在准备阵法和法宝，还有大量灵石一箱箱运去山门的方向。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沿途没看到多少伤员。
难道……
战况竟惨烈至此，凡是参战的人，都没人能活着回来吗？
一想到这里，桑折心头不禁一紧。
不行。
得赶紧找到燕柔婉，先让她把钱还了。
加快脚步走到了山门的位置，桑折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紧身长袍，鎏金胸甲包住丰腴胸脯也难掩火辣身材的唐语冰。
唐语冰站在山门的位置，威风凛凛地望向山下的方向，看上去格外英姿飒爽。
“哦，你来了。”
见到桑折来了，唐语冰也没向平日一样调笑玩弄，而是难得严肃地说道：
“没见过吧？这可是真正的战场啊。”
桑折也不由得严肃认真起来。
他心怀畏惧地低头一看，半山腰上还有不少魔修和正道修士正在厮杀。
战斗场面异常激烈，隐约能听到喊杀声和惨叫声。
还有不少伤痕累累的魔修，被搀扶着回来。
尤其是刚路过桑折身旁的一个魔修，他好似被人打折了半条腿，正在捂着腿惨叫哀嚎着。
这，就是修仙界真正的战场吗！
桑折肃然起敬。
可下一刻。
那个魔修刚一登上山门，忽然又不喊了。
他面色如常地将自己的腿掰正，然后扭头跟身旁的人商量起了今晚吃啥。
不光是他。
还有不少负伤的魔修，在下面喊得哭爹喊娘的，叫的一个比一个惨。
结果一回来，一个个都跟没事人似的，不光不叫不疼了，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坐着一块聊天打屁。
桑折：“？”
“大哥，你刚刚不是腿折了吗？？”
“害，当然是装的啦。”那魔修一脸淡定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一个两个真拼命啊？傻不傻？”
“打仗嘛，那不就是咿咿呀呀喊两声，下去随便放放技能，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然后各自负伤回家嘛。”
“哪有人真的下死手玩命的，那不是傻吗。”
“一个月工资就那么几千块，你指望我卖命啊。”
桑折：“……可对面……”
“对面也一样啊。”
桑折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果然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水月仙门那边，同样是一群仙门弟子，一个个被打得看似血肉模糊，无比凄惨。
可一回到自己阵营，一个个都医学奇迹一样重新恢复了正常。
“小兄弟不是天刑司的吧？第一天见战场？”
那天刑司的老哥一脸沧桑地说道：“跟你说，我们这种小兵也是人，也不傻。”
“这种仗，我们拼死拼活，没用，说到底还是看两边的渡劫境大修出手。”
“上头喊我们下去打，我们就意思意思做个样子，随便放两个道法弄出点动静就完事了。”
“对面也懂啊，他们也怕死，也不敢跟你下死手。”
“所以打到最后，大伙都是心照不宣地装装样子，糊弄糊弄上面就行了。”
桑折感觉自己的三观好像受到了颠覆。
这也叫打仗？
“怎么就不叫了？”
那魔修一脸“你还太小”地表情，拍了拍桑折的肩膀。
“打仗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小伙子，你要学的还很多啊。”
原来，打仗也可以摸鱼啊。
看来世间万物皆可摸鱼，不是自己想象力浅薄，只是自己在摸鱼一道上的修行还不到位啊。
受教了。桑折深深行礼。
一旁的唐语冰也轻笑一声，说道：“你曾经也是仙门弟子，应该知晓这些家伙都是什么德行。”
“他们一个个都是各地宗门世家选拔出来的好苗子，天天养尊处优无忧无虑，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他们对魔修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犯得着搭上小命去卖力吗？”
“而且他们也知道，只要咱们教主还在山上，那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打不下山门。谁还会去白白送死？”
有道理。桑折点了点头，然后问：“那教主呢？已经去和余霞真人大战三百回合了？”
“没啊。”
唐语冰眨了眨眼：“教主出门了啊。”
出门了？桑折一脸错愕。
“今天是扶桑阁出新画本折子的日子，教主老早就去排队买新漫画了。”
“可、可教主要是不在，万一这个时候余霞真人亲自攻上来……”
“那就寄了呗。”
什么叫那就寄了啊！
你为什么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啊！
“放心。”唐语冰倒是一脸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面又不知道教主在不在。”
“对面都没摸清我们的虚实，哪敢贸然攻上来。”
尽管唐语冰说得信誓旦旦的。
但桑折还是莫名捏了一把冷汗。
……这么不靠谱的教主和一群更不靠谱的手下。
自己真的能活下来吗？
——
——
与此同时，时清妍的监牢里。
张小莺正哼着小曲，打扫着屋子。
反正等待桑折回来的时间也是闲着没事，干活干习惯了的她也闲不下来，索性打扫一下屋子。
扫到帘子那的时候，她也顺手拉开了帘子。
结果一拉开不要紧，差点吓得她叫了出来。
帘子后面，一个样貌憔悴、眼圈深陷，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女子正无力地靠在栏杆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时师姐……原来是你被关在这里啊。”
“小莺……”
看见张小莺的那一刻。
时清妍忽然觉得鼻尖一酸。
这段时间的心酸委屈全部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想扑进张小莺怀中痛快撒娇哭泣一场。
可她碰不到张小莺，只能抱着栏杆号啕大哭。
张小莺皱了皱眉头。
她可记得，这个女人三番两次要杀桑折，自然对她没什么好气。
“你让一下，我要扫地。”
“小莺，现在那个家伙不在，这正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
时清妍忽然激动地拽着张小莺的手，神情疯魔地说道：“你把链子解开，我发誓一定能救你出去，让你脱离这片苦海！”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牺牲我自己的生命，我也绝不后悔，为了你……”
张小莺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一直等她叽里呱啦自言自语了一大堆之后，她才说道：
“那个……要是你从这里出去了，记得出门左拐走两条街后右边第二个建筑。”
时清妍美眸一亮。
“小莺，那里，莫非是你早已暗中准备好的逃生密道？”
“不是，那是魔道的精神科医院。”
张小莺认真说道：“听说医术挺好的，你可别放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