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鸣的全身胴体。

现在就要开始讲述我的冒险旅程了。

其中有三个梦境我都是被同一个人追杀,那是一位头戴彩色针织小帽的老爷爷。

他的面容明明是慈眉善目的,可是当在梦境中,当他面无表情地推着婴儿车不紧不慢地跟随我,寻找我的身影时,却让我胆战心惊,仓皇逃窜。

说到婴儿车,这位老爷爷在开始与我的追逐战前都会有一个起手式——那就是他会用他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抽向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么粗大的一根木棍,恐怕婴儿一棍下去便没了生息。

这种不幸的场面我有幸亲眼见到过两次。

第一次我是全然没有危机之感,站在不远处傻愣愣看着。

呼,呼。

呼,呼,呼。

那老爷爷干枯如柴的手在挥舞木棍的时候却苍劲有力,棍棍到肉的击打声却让我遍体生寒,迟钝而又浑重。

由于第一次追击的时候并没有婴儿车,所以婴儿是在襁褓中被老爷爷用手直接提着的,我在老爷爷停下动作时撒腿就跑,所以并没有敢仔细看他手上提着的襁褓。

当时逃窜的并不止我一人,追击地点是在一个学校里。

可能当时是被吓傻了,我居然慌不择路地选择了从一楼向楼上跑。(老爷爷起手式就在一楼进行,可在起手式期间他除了杀死婴儿之外并不会有任何动作,那是我最佳的逃跑时机,可是我每次都没有敢在他进行起手式的时候从他身边逃跑。)

往楼上边跑时,心里想着越往上跑越安全,现在想来那时梦里的自己真是太蠢了,再高的楼也是有尽头的,等人到了我的面前时,我除了后退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逃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原本同我一起逃窜的学生早就消失不见了。

那时我就大概意识到了那位恐怖老头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我听着老头脚步踏到楼梯上产生的回音,边听边跑。

踏哒。

踏哒。

虽说楼梯是有尽头的,可那时的我感觉一直在楼梯上奔跑着,一直向上,一直向上,无休无止,直到梦醒。

我想这可能是我梦境的保护机制,它不可能真的让我死在梦里,想必我死在梦里的话,这个梦境也就无法持续下去了吧。

第二次的追击更令人紧张。

因为地点就是在我家里。

开局老样子,先堵在门口来一个起手式,我透过门缝偷窥着,因为有墙体遮挡,所以这次我只看到了呼啸着挥舞在空气中的木棍。

在起手式结束后,他推着婴儿车开始了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地毯式搜索。

这次我较之前有了进步,虽然还是没敢往门口跑,但是我从离他最近的一间房间转移到了离他最远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这种时候我偏偏希望家里的布局是那种错综复杂的,而不是像这样房间全在一排,一目了然。

而且最后一个房间的布局全是不同于其他房间,它是在走廊尽头正对着走廊入口处,也就是说,我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那老头一间间的开门寻找。

我当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绝望,庆幸老头没有被这个尽头的房间布局给吸引,没有一上来就直奔终点,而是走流程的一间一间搜过去。

绝望的是,老头最终还是回来到这间房,我依旧无路可逃,不同于上次的困境,这次是绝境。

那种只能躲在门缝后面看着,看着死亡一点一点逼近我的感觉。

他越接近,我越害怕,当他近在眼前,进入到眼前的房间时,我索性将门关上了,当然是没锁的,要不然我还会至于那么害怕么。

我放弃挣扎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我不敢关灯,因为我觉得灯亮着至少能驱散掉一点我心中的恐惧。

我想着,这就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吗。

你自欺欺人地看着那死亡前的曙光,躺在棺材中妄想着自己的新生。

我说实话,觉得那时自己临死前居然还这么矫情,大概这就是人的天性之一吧。

我想着人有时是该矫情点,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恐惧和麻木的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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