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左端的疼痛有些剧烈,倒不像是先前被感染上的感冒,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微微的紧绷感。

轻轻触碰,摸到的是一层有些粗糙的布料。

不出意外的话,能缠在脑袋上面的布料恐怕除了悍匪头套就只有纱布了,明显苏禾归属于后者。

坐起身来,身下是柔软的大床,从床单到被子全部都是带着少女心的粉色,明显不是苏禾归期望中的医院。

不如说更像是少女的闺房,在不远处的两个大衣柜,还有梳妆台上面摆着的各类小化妆品,甚至于自己枕头边的玩偶。

苏禾归抓起玩偶,那是一只相当廉价丑陋的小兔子玩偶,原本白色的布料在岁月的冲刷下变得有些斑驳黯淡。

就凭这个玩偶,苏禾归就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啊,亲爱的,你醒了啊。”正对着的房门被推开,端着汤的少女走了进来。

白色的长裙和黑色的兔子图案围裙,黑色的长发和粉红色的瞳孔,唯一不足的是走到床边时和坐在床上的苏禾归持平的身高,不过这一点似乎被她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浓烈爱意掩盖过去了。

起码苏禾归现在没有任何嘲讽对方身高问题的想法,只是警铃大作。

“你还留着这个啊。”苏禾归没有选择直接进入正题,毕竟也有一长段时间没见,现在对方到底还是不是当时那个情况都要另说。

少女歪了歪脑袋:“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留着啊,这可是亲爱的亲自给我做的。”

虽然当时制作这个东西的时候苏禾归甚至没有多花上一分钟去完善,交给对方的时候还有几根线头裸露在外面。

苏禾归没说话,摇了摇头,把与这个完美的房间格格不入的玩偶兔子放到床头柜上。

“莫非是亲爱的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留着也没有用了?”少女贴近了几步,粉红色的美眸和苏禾归对视着,要映出少年的所有愧疚和不安。

瞳孔中闪烁的光芒逐渐消逝,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苏禾归。

苏禾归一脸错愕,没想到敢对自己直接实施绑架的家伙自己把雷踩了,自己甚至刚刚还在想怎么绕过这个话题聊点没营养的,好让自己多活一会。

但是现在来看是不需要了。

“哈哈,开玩笑的啦。”少女跳开来,吐了吐舌头,“毕竟你也留着这个不是吗?”

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那是苏禾归的手机,随着少女的轻轻晃动,上面的蝴蝶结装饰也在空中飞舞,就像一直栩栩如生的真的蝴蝶。

苏禾归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平时能省则省的习惯导致数年没换手机,现在还因为这个救了自己一命。

“还有一点......”

少女看着苏禾归,爱意满溢。

“我爱你从来都只是我爱你,亲爱的无论爱不爱我,最后都会变成爱我。”

苏禾归总算知道这是对方这几年有了什么变化了,变得更加自信了,更加霸道了,不像是之前那个软乎乎的小白兔了。

“所以,白曦夕,你把我抓过来是要干什么?”

“别那么凶,情侣之间应该亲密无间,和和睦睦才对,不是吗?”白曦夕用勺子舀起点点鸡汤,试了一下温度,确认无误之后伸到苏禾归嘴边。

苏禾归看了一眼面前微笑着,眼睛弯成一个好看月牙的少女,犹豫片刻之后选择喝下了这一口鸡汤。

要不是刚刚白曦夕事先因为试温度喝了一口,苏禾归还真不敢喝,哪怕是现在也是心惊胆战的。

毕竟一个敢在光天化日直接绑票的家伙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第二勺很快又到了苏禾归嘴边。

“不用了,我喝不下了。”

倒也不是这碗少女亲手做的鸡汤难以下咽,鲜而不咸,是一碗好汤,但苏禾归没有这个胃口继续喝了。

眼看着苏禾归没有这个心思,白曦夕把汤碗放到床头柜,伸手换过来了一旁的玩偶兔子。

“我把你带过来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想你了吗?”

“我可不认为这是想念一个人之后能做出来的举动。”

白曦夕忽然又贴近了苏禾归,握着他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胸口。

“我爱你,我能接受你离我远去,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对和你分开的那群家伙们再献殷勤。”

苏禾归的大手贴在白曦夕的胸脯上,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心脏不安地跳动。

“如果你这样做的话,那我又算什么?”白曦夕质问着苏禾归,“明明我和她们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感情经历都差不了多少,为什么要把我放在一边?”

“我才是第一个来的,不是吗?”

苏禾归神情复杂,面前的少女看着他,眼眸中满是对他回答的急切。

白曦夕,苏禾归的初恋。

当时的他可以算是年少懵懂,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为了对方的另一半,只是带着现在已经消失不见的热血和正直就俘获了对方的芳心。

当时的他也极其纯洁,当时和白曦夕的恋爱仅仅只是恋爱,而非金钱利益。

苏禾归不愿提及这份感情,连徐语蝶都不知道,因为这是独一无二的,这是和其他人所不同的。

但到数年之后再回首看待那段时光,苏禾归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当初那一份悸动了。

“我和她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苏禾归单薄地解释了一句,就再也没说话。

白曦夕按住了苏禾归想要抽回去的手,接着问道:“不是那样,那又是什么样?”

“既然她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白曦夕在苏禾归心中确实是和齐韵柳渺她们不一样,她代表的那份纯真至今还在苏禾归的记忆中,哪怕再过个数年他也不肯拿出来玷污。

“我宁愿和她们是一样的!”

白曦夕暴起,扑到苏禾归面前对着他的嘴唇就埋下了头。

没有先前的香软果冻的触感,反而是刺痛之后带着一股腥味冲进苏禾归的感官。

推开白曦夕,苏禾归捂着嘴唇:“我们还是冷静一会再说吧。”

少女失神地望着推开她的苏禾归,随后呆滞地带着玩偶兔子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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