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是个好岁数,血气方刚,激情澎湃,维尔纳年轻时还留着一头秀发,他英俊的面貌不知道让多少少女折服,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好女色之人,比起那种肤浅的情情爱爱,魔法的深邃反倒是让他更愿意沉醉其中。这样一来也让他在导师间深受欢迎。
尤其是元素课的阿妮塔,年轻有为,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魔法导师,两个年轻的天才惺惺相惜,最后成为导师与学徒,几乎就是把魔法学院的入取通知书贴在脸上了。
阿妮塔坐在办公室内,她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然后品味起了一旁热腾腾的红茶。秋天的气候,湿冷,清爽,在这样的氛围下,一杯热乎的红茶,多少不是个开启一天的良好选择。
维尔纳推开了门,他全然没有关心过阿妮塔的在做什么,他就像是自己家一样,肆无忌惮的走了进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阿妮塔倒也是习惯了,维尔纳的直来直往,她慢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用手拖住下巴,她说。“来啊?怎么迟到这么久?”
发顺着她柔软的脸颊垂在桌上,白色的睫毛下是一双黑色的眼眸,她有着一双丰满的嘴唇,鼻子也高,笑起来会散发出一种独属于成熟女性的美,无论是谁难免会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除了维尔纳,他理直气壮的说“记录昨天的发现花了点时间结果睡过头了。”
“哦这样吗,那你都记录了什么呢?”
“哼,”他经过我几个月的研究,我已经明白了只要将两个互相排斥的元素强行交互就可以产生巨大的能量波动,只要对这个能量波动进行一个压缩就可以利用它来产生凭空的爆炸,这杀伤力可想而知。”
“而且在我的理论中只要能量波动达到了一定程度连空间都能被撕裂,阿妮塔!”维尔纳一拍桌子“你能想象这是多么伟大的发现吗!”
阿妮塔叹了口气,眼神飘向了一旁,她看起来有些惆怅,她说。
“你的理论。。。你的研究。。。唉。。。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将桌上的新闻丢到了维尔纳的手中,除了头条上报道着因为战争而爆发的瘟疫让边境命中苦不堪言外,便是曼彻斯特的爆炸事件,数家店铺以及宅邸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最惨烈的几个甚至被直接移平,是足矣让皇家卫队出动的烈性事件。
“他们懂个什么?为了战争的胜利付出一下怎么了!”
阿妮塔猛地往桌子上一瞧“砰”的一声让维尔纳闭嘴。
“你还没明白你自己闯的祸有多大吗!摧毁街区,引起恐慌,破坏私人财产,你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权利伤及无辜群众了?要不是我努力为你求情,你现在应该在地牢里而不是优哉游哉的迟到,然后和我说你那不可理喻的实验!”
她看起来很生气,眼睛里的血丝都变得可以看见,她继续。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乱来,不要乱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曼彻斯特是个什么地方你不要和我说你不清楚,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的东西,建筑,财产是属于比高于你的贵族的吗!你知道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止是伤害平民,这么简单的吗!你的自大,你的狂妄,和你的不守规矩加在一起,维尔纳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道最后她的语气柔弱了下来,就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做着最后的挽留。
可维尔纳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就是一爆炸而已啊,我又没有杀人又没又放火,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况且好像说的我不是贵族一样,他们要赔偿,我给他们赔偿就好了!但是我的实验是不可能停止的,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为了更远大的目标,这一点点牺牲根本算不上什么!”最后的怒吼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阿妮塔已经失去了劝阻的欲望,她用平淡的语气说。
“够了,维尔纳...你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和我撇清关系,我们不再是学徒与导师的关系,在我这里你是不会得到魔法协会的认同的,你走吧。”她挥了挥手然后又拿起了红茶。
“可...”
“没什么可的...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给我滚出去。”她看着报纸,喝着红茶没连看都不屑于看他。
被羞辱的维尔纳攥紧双拳,他全身都在颤抖,竖起的汗毛就像一只生气的刺猬,它在心中默默吟唱着他所发明的法术。
阿妮塔依旧没有理会,她只是用冰冷的声音说着。
“与我为敌,就是与魔法公会,与整个魔法世界为敌,你能不能战胜我不说,你的前程在对我下手的那一刻就完蛋了,所以你最好,”她加重了音调“好好思考一下。”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的摔上,房间又回到了起初的安静,维尔纳所站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阳光照在地上卷起了屡屡灰尘。
“什么玩意儿!想让世界变好牺牲一下都做不到,什么狗屁魔法协会不去了!真是恶心!”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庭院。
庭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40岁上下,他全身都很干净,排开皱纹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他带着爱尔兰风格的鸭舌,穿着针织衫,外套挡住吹来的冷风,连脖子上也围着看着就很暖和的格子围巾,看上去就是一副明明怕冷却阻依旧享受寒冷的样子,多少有些独特。
他手中抱着一本名叫《拯救与否》的小说,内容讲的是游历世界的医师,在治愈病人的过程中寻找真理的故事,结局充满了唐吉歌德式的无畏抵抗却意外的让人满意。这是他第三次阅读这本书了,即便如此依读得津津有味。
维尔纳毫不在乎地坐到了长椅上的一端,他还在抱怨。
“只要我的研究成功了那能够拯救的人得有多少,懂个什么,如果目的是好的那破坏又怎么样,没有手段哪来的成功!”
男人显然没有在听,他依旧味着手中的书籍,全然没有在意维尔纳的话语。
与此同时一片树叶落下,它停在了两页之间,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告诉他到此为止吧。他一笑,以树叶为书签关上了书本,他看向维尔纳,他说。“维尔纳海森堡,我没猜错吧。”
维尔纳有些激动。
“是的。”
“很高兴认识您,我叫弗里茨哈伯,姑且算个草药学教师,能和我说说是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吗。”
维尔纳点了点头将刚刚的经历如实道来。
“我大致了解了,您是觉得魔法工会对您的行为作出了错误的判断,是吗”
“正是,我不能理解这些老顽固为什么会觉得我所做的事情是危险的,是会对社会产生危害的,我明明只是在尽我的所能找到快速结束战争的方法而已,只要我的实验的可行性被证实那就意味着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见到这么强大的破坏力对方肯定会为此而投降的。”
弗里茨看了看远方。
“您是为了什么才想要这场战争快点结束呢。”
“我想要拯救更多的人的生命,只要战争持续下去那么瘟疫就会继续传播,会有人不断战死,饿死,只要战争结束一切就能恢复到战争之前,安详平和的生活。”
“这样吗...但是您的研究确实伤害到了他人的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为了大我而牺牲小我难道不对吗,如果不拿人试验的话我要怎么才能证明这项技术能够奏效呢?”
“可这不是和您的初衷相悖吗?”
片刻的宁静后弗里茨开口。
“您有思考过这场战争之后的事情吗,您的初衷在我看来是崇高的,可您的研究就像是尤里西斯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如果真的创造出了如此具有破坏力的魔法,那在未来战争只会变得更加残酷,更加残忍,就算我们希望永远不再爆发战争,但人的欲望是几乎无法被填满的,一旦发生那后果...”说到这里,弗里茨的脸上显得有些惆怅,他叹气“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呢,或许哪天我们会终结我们自己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我们会做好最好的保密工作,只有我们有这项技术的话,那就没有人有胆量向我们宣战,那和平自然就到来了。”
“维尔纳,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况且说在我看来你还是太欠缺考量了。”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你觉得我们有夺走他人生命的资格吗?”
维尔纳没有回答。
弗里茨将书本放进了背包,他起身拍了拍维尔纳的肩膀。
“我该走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拯救别人的生命才做出伤人的事情的话,那你可以再来找我聊聊,如果实在想不通,去前线看看吧,没必要去打仗,去看看就好了,我经常会在这里看书欢迎你随时来与我聊天。”
说罢,便背着包朝他的办公室走去,留维尔纳在原地陷入了深深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