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书诗睁开眼睛过后，她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然后就问到了弥漫在空气当中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她皱了皱眉头。

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边，并没有看见那漆黑的巨大的斧头。她默默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虚弱之外没有感觉到什么。

不，应该说，她失去了感知自己身体的能力。

所以那把斧头的确是把阴影从自己的体内切割了出去，可是阴影为什么没有在自己身上复苏？它尽管拥有智慧，但绝不是会同情自己的人，而它本身是异常，没有不在自己身体上复苏的道理。

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最后还是按了护士铃。、

过了大概有半个消失，才有一个护士推着小推车过来。

“久等了，何小姐，看来您已经醒过来了。麻烦配合我进行一下检查。”何书诗看到了小推车上面摆放着各种仪器。

何诗书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何小姐您的意思是……”

“灾情……”

护士给她的手指上夹上某种东西：“前两天的怪异现象已经被公布。这是没有办法被隐瞒的事情，听说目前已经累计死亡两千人，剩下的损失还在统计中，我们很多人都派出去支援了，所以人员有限。”

两千人……

何书诗沉默了，她等待着护士将各项检查做完。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护士笑了笑：“没问题的，何小姐，您的数据各项看上去都很正常，除开有些虚弱之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是吗……”

她于是穿着病号服从床上站起来：“你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出院，然后顺便问一下，我的衣服在哪里？我需要尽快回到我的岗位上。”

“何小姐，您需要再观察观察！”护士有些着急了。

何书诗看着她，很冷静的说：“我没问题不是吗？刚才你自己说的。”她那平静的目光中透露出的是一股不可违抗的意志。

随后她拿到了自己的衣物和手机之类的物品。护士说已经充好电了。

迈着有些虚弱的步伐，她走向医院门口，然后——

看到了坐在医院门口凳子上的一个少女，她很熟悉的少女，收容了那双眼睛的少女。用纯白的瞳孔盯着自己。

程曦微笑着：“部长！我就知道你一醒过来肯定会急着出院的。没白费我今天专门过来等着。”

何诗书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慢慢走到程曦身边，挨着她坐下：“你做的？”

“真过分啊部长，怎么能够这样想呢？星沙本来就是要复苏的。你就算是阻止也阻止不了，像是这样的异常，只是两千多人的伤亡，不是很幸运了吗？要知道，本来这场灾难会死个十万人都不止的，现在只是两千多人，很不错了。”

她记得以前关于星沙的报道，这个被认为是异常全面复苏的标志性事件带来了超过二十万人的死亡。要知道这个地级市总共也就只有九十多万人。

何书诗盯着她：“我本来可以阻止。”

程曦笑起来，她先前就是微笑着，而此刻，她的笑容更像是一种很没有礼貌的大笑或者嘲笑：“你是来搞笑的吗？我的部长大人，你打算怎么阻止？靠那个阴影吗？它只会扩大灾难而已。”事实上，在程曦原本经历过的未来，何书诗就被阴影骗了。星沙最终仍然复苏了，甚至于上一次星沙爆发的时候，他们还失去了火刀。

当程曦说出阴影的时候，别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她这双纯白的眼睛，能够直视异常的眼睛，看见了太多的东西。让人感到恐惧，让人没法面对她的眼睛。

“看起来你很愤怒，我的部长大人，可是失去了异常的你，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善的那一面留存于你的体内，却不能给你任何力量。在这样的影响下，你只怕是会变成一个圣人，这样其实不也挺好的吗？这个时代需要一个圣人。”

“你到底是谁？原来的程曦呢？你想要做什么？”

何诗书三连提问。

“我是程曦啊，不管你怎么想，我也是程曦。”程曦并不打算说实话，和部长说这些没有必要，“至于我想要做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部长啊，有些时候啊，人就不得不服老，你说是吧？你现在失去了异常，你甚至都没法拿起那把斧头，现在那把斧头还摆在那里，靠近二十米范围内的所有生命体都会被斩断。你甚至都没办法把它带走，关在原来的地方。你该退位了呀。”

退位。

程曦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让自己退位？

她本来也是要退位的，因为失去了异常的她不可能继续当部长。对异常分部的部长没法使用异常？那她没有办法管理分部。

非异常者在异常者面前——太容易死了。

“你想让谁上位？”

“白桑咯~你不然你觉得呢？”

何书诗沉默了一会儿，她说：“这不是我的权限能够解决的事情，下一任部长不是我能够指定的。”

“那也就是说，部长你解决不了是吧？真遗憾，那我只能多跑一下去找一找能够决定这件事情的领导了。”她瘪了瘪嘴，似乎是因为要多跑一趟而有些不满，“正好，有些人到现在也拎不清异常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正好让他们正确的了解和认知一下，才知道对恐怖的事物应该心怀敬畏。”

少女于是站起来，她拍了拍何书诗的肩膀：“部长，我还是很尊敬你的，所以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也没有换号的意思。那么，之后再见！”她于是打了一个响指，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从这里消失。

“等一下！”

程曦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怎么了？何小姐。”

何书诗咬了咬牙，她最终只能说：“我会让白桑接替我的位置。但是异常的事情，你们能够保证尽心尽力的处理嘛？”

“这要看我们白部长的意思了，我就是个打工了，我怎么知道？”

她于是消失了。

程曦觉得自己的移动方式有点拉胯。怎么说呢？虽然在别人的视角上看上去虽然很牛，仿佛瞬移一样。

但是，仔细想一想吧！

就像是迪奥时停之后用世界去搬人一样。虽然在被搬的人看起来是极为离谱的事情，但作为当事人来讲，其实很捞。

虽然自己离开的时候是很帅，但实际上自己是慢慢走回家的，这显得很丢人啊，虽然用灵体的形式行动也不是不行，但是身体总不能放在那里不管。

是不是得去重新收容两个异常物？从时光中拉一两个投影倒也不是不行，可是那种东西毕竟还要用时光之轮的力量来维持。

她走到了李天一的面前，李天一在并不远的地方，从凳子这里起来出发之后，暂停时间，然后直线，对照李天一的位置平行之后转弯，就能够和李天一接触上。

“让白桑当部长的话，她怎么办？”

李天一看着那个仍旧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的人影，不免有些心生怜悯。

“你以为她是谁哦~就算是不成为对异常分部的部长也很有手段的一个人。都失去了异常了她还敢保证把白桑推上去，你不会真以为是什么善茬吧？”程曦摇了摇头，“说到底，分部收容的很多异常物，上面根本没办法。收容和使用的手段都只有她知道。她如果真相，重新收容一个就行了。”

她拉上李天一的手：“说起来，你没有什么问题吧？”

李天一摇摇头，他表情有些复杂的看向地面:“别的倒是没啥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这要怎么办啊？我的影子变成部长的影子了。”

是的，阳光照耀下，李天一的影子并不是他自己影子应该有的样子，体现出颇为窈窕的曲线，那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影子的模样。

啊这……

总比自己要好吧？说到底，都是自己的说，你只是影子变成女人的样子，我整个人都变成女人了好吧？还被你给亲了！

突然之间有点生气的程曦偷偷给了李天一一拳，虽然完全没用力，而当李天一疑惑的看向程曦的时候，程曦有傻笑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嗯？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情。”程曦拉着李天一的手，她稍微更用力了一点，“说起来，我突然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李天一颇为摸不着头脑，不是很清楚这个少女到底在想什么，但的确是很可爱就是了，让人想要亲一口，但是他觉得自己再上手的话估计要被打，所以最终收敛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念头。

“嗯……你上次看到了头发上没有洗干净的洗发水了吧？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得让你帮我洗澡才行。白桑的话，之后要当部长估计会很忙的样子。”

“哦~洗澡啊……洗澡？！”

李天一愣住了。

“你不愿意嘛？”

这能不愿意吗？这是打算……给自己机会？

“荣幸之至！”

他感觉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