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怀中这具身体的温度不似常人，如抱住的大个冰块，冷的他直打寒战。
“走开。”
身体的应激反应与意识上的抗拒让他将胸前的这一小团白色用力推开，也不管能不能碰到，反正他用上了全力。
白色的影子如足球一般被踢走，穿过柜台，货架，玻璃窗，像是没有阻力的滑行小球。
停住的白色经过原来的路线迅速飘了回来。
这次，她似乎安分了许多，白墨想着，至少没有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扑。
或许是能碰到实体的关系，看着自己的手掌，纤细的手指如玉凝脂，也是保命的‘武器’，从力气上看，鬼的力道没他大，可以轻松的推开扑向他的白影。
“小气，抱都不让人抱。”白裙小女孩嘀嘀咕咕，嘟着嘴，独自生着闷气。
她漂浮在旁边，不离开也不靠近，刚才的动作并未让她受伤，但也不想再被人当球给拍出去，故而保持距离。
你也是不人啊……白墨苦笑，鬼知道安的什么心，他哪敢让其随便靠近。
“为什么要找我。”
他一边开口询问，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将散落一地的烟盒重新摆回身后的烟酒玻璃柜中。
“因为你能看见我呀。”在旁边观看他工作的小女孩理所当然的说。
果然是被察觉到视线了么，好吧，回去就把非礼勿视抄写个百十来变，他为啥要多瞄一眼给自己找个大麻烦呢。
白墨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起伏的情绪已经逐渐稳定，在鬼怪未知不能伤害到性命时，他心底又升起了对灵异的好奇。
能够交流且对他无害的小家伙怎么想都要压榨一下有用情报吧。
没有急着像审讯犯人一样一股脑的去发问，他慢慢的清理货物，完成最后的工作。
谁都不能阻止下班，哪怕是很好奇很动心的灵异，这只是是爱好，后者却是生活。
灵异又影响不到他的生活，而最后一天上班，要做好，正如第一天来，有始有终。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期间他完全无视了身边漂浮的白色小幽灵，把一切工作清点完后才回到柜台找凳子坐下。
小女孩就这样跟着他，左右乱飘，就是不离开，如同月球围绕着地球，不会分开也过分靠近。
很安静，他想，这个年纪大小的孩子都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吧，这么文静的女孩，真不常见。
白墨想了想，把柜台里侧的另一个圆凳搬了出来，那是可以旋转的，可以调节高度的小凳子。
“给我的？”女孩有些虚幻的食指指向自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嗯，坐吧，聊聊天……就当是，深夜里的故事会。”
“好哎，故事会！”
白裙女孩坐了上去，应该算坐吧，如果飘在凳子上面也算的话。
和他想的一样，白衣服触碰不到现实物体，估计人之类的生物也不行，根据先前透露的信息，可能也就他能看到听到，甚至是触摸到对方。
为什么，他会如此特殊呢？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那道影子做的，还是说……
“所以，听谁的故事呢，白墨哥哥你的么？”
小女孩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期待的望向他，等待着后续的故事。
“你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啊，我一直就在便利店的哦。”
所以，还是影子搞的鬼，他以前都看不到，直到遭遇影子过后……而且。
他想起了张学长找人算命，制作的那件黄色的员工马甲。
正好验证一下，他尝试着去够放在柜台下的黄色马甲。
刚一动手，还没等碰到，女孩幽幽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
“白墨哥哥，我讨厌黄色哦！”
暗红的眸子似乎明亮了些许，那不带任何感**彩的眼眶……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刺激对方的好。
红色，似乎是很不好的颜色，容易让人联想到血液，煞气等负面的东西，直觉告诉他，他想的大概没错。
“好。”
白墨平静又迅速的收回手，尽可能的不让其起疑心。
“我的故事……并没有太多趣事，甚至可以说是无聊，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庸的一生，我更想听听你的故事，可以么？”
“唔，怎么会呢，人间多姿多彩，有好吃的东西，好玩的东西，他们脸上总是带着快乐的笑容……不过，白墨哥哥想听我的故事也可以。”
女孩提起人间的好处时，白墨能清楚的看到，那是对美好的向往，其实更像是小孩子看上有趣玩具走不动道的神色。
看着她狡黠的眼睛一转，他知道，这小家伙要提条件了，希望不要太过刁难。
“但是，白墨哥哥得先转凳子！”
“转凳子？”这是什么要求，白墨一愣，感觉有些跟不上小家伙的脑回路。
“快点快点。”兴奋的动作表现出她的迫不及待。
“这……”他有些迟疑，对灵异知道的还是太少，谨慎如他总害怕这会是一个陷阱，哪怕短暂的交流对方给他的感觉只是个小女孩，小萝莉，天真，可爱。
也总会想着这是不是对方的伪装。
一手伸进裤兜，那里装的是一只打火机，效果不大，但也得有所防备。
另一只手扶住圆凳，用脚踩住底座，使劲转了起来。
随着他转动起圆凳，坐在上面的女孩也跟着转了起来——她自己转的，本身与凳子根本没有接触。
张开手臂，两脚像踩水一样来回晃荡，闭着眼睛，嘴里还哈哈的笑着，就像是，转凳子玩的小孩子。
好幼稚。
白墨很想笑，却笑不出来，他隐约有个猜测，对方似乎不是在享受，而是在模仿，模仿看到过的，在玩凳子的小朋友。
“好晕哦，不好玩……明明他们笑的很开心的。”
凳子上的女孩有些晕乎乎的，似乎被自己转晕了过去，飘着的身体有些不稳当，脚与凳子的支柱都穿模了。
“因为一般只会转一两圈，让惯性带着自己走，体验离心力的作用，天旋地转，像是播放电影一样走完整个场景。”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自己觉得快乐的才是真快乐，别人喜欢的自己未必会喜欢。”
女孩有些若有所思，食指放在嘴中咬着指甲。
她没有正面回答白墨的说法，而是把话题转向一边，说起自己的事来。
“我叫唐果，唐诗的唐，糖果的果，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