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刚刚那人是水泽之君?”

跟在齐禾身旁,阿柤手捧宣纸面露疑惑地问道。

“是。”

齐禾点了点头,脚步不紧不慢,路过之前那家笔会时却见大门落了锁。

他并未多想,只道是掌柜有事出门了,却不知那掌柜还在十字街上寻找他的踪迹。

“原来如此,难怪先生说会说无论如何卜算时辰都会有偏差。”

确认自己不曾听错的阿柤恍然说道。

“也不尽如此,真要算还是算得出来的。”

齐禾笑了笑,他也并非信口开河,只是如今的他若是与那老龙起了冲突,动起手来他还真不一定是老龙的对手。

“其实很简单,只要将卜算的结果写于纸上,待雨后再来查看便绝不会出一丝差错。”

见阿柤似乎很想知道,齐禾便随口解释了一句。

阿柤闻言面露惊奇,而后忍不住大声夸赞道。

“对啊!先生真是厉害,这样那水泽之君便无从更改落雨的时间了!”

“只是先生为何没这样做呢?”

阿柤困惑地问道。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齐禾说着指向一旁在街边卖艺表演的师徒二人,师父身着青色长袍,手持一柄梨花木剑,正对着躺在地上的小徒弟比划着。

“先生,胜过龙君不是一件好事吗?”

阿柤看了一眼那一老一少,再扭过脖子抬头望着身边的先生,目露不解。

“便是我不去与他斗法,你就会认为先生我不如那龙君吗?”

齐禾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阿柤想都没想便答道。

“自然不会,先生定是比那龙君强上许多!”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非要驳了他的面子呢?”

齐禾说完手指点了点那卖艺的师徒,对阿柤说道。

“你且看那师徒二人,当下便有一场斗法与你观摩。”

阿柤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街边卖艺的一老一少。

说实话若非先生提点,他还真看不出那老者居然也有法力傍身。

“道行虽不算高,但莫要小觑天下人。”

齐禾没头脑地说了这么一句,阿柤便明白一定是先生算到了什么。

于是他便沉下心来仔细地观摩着那老者的手法,只见他一手握剑另一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做指剑状,一边咿咿呀呀地念叨着什么,双手一边来回比划。

围观的群众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说京城的百姓都有些见识,大师做法也见过不少,但像这般在街边卖艺的却还是头一遭。

瞧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老者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双目猛地一睁,呲牙咧嘴面色顿时狰狞起来。

紧接着他大喝一声,木剑狠狠地朝躺在地上的小徒弟劈去。

众人不由发出一声惊呼,有些胆小的甚至捂上了眼睛。

站在前排的一些人更是抬起了袖子,生怕鲜血溅自己一身。

就连阿柤也是眼皮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唯独齐禾仍是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先、先生……”

阿柤有些头皮发麻,不由伸手拽了拽齐禾的衣袖。

“无碍,看下去便是。”

齐禾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得了先生一句话阿柤这才放心不少,他虽是精怪却也心思纯良,不忍见那等残暴之事,好在有先生发话他便安下心来了。

结果老者一剑劈下后却不见有血溅出,而那小徒弟当即身首分离,脑袋被他捧在手中,对着众人转了一圈。

大伙纷纷发出惊叫,连连向后退去。

即便阿柤心里清楚不会出事却仍是有些惴惴,索性便躲到了齐禾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头,望着那老者。

老者展示了一圈后将脑袋放回徒弟身上,随后捧起地上的钱箱转着圈收钱。

“来来来,南来北往的客官,今日初到宝地举目无亲,粮钱散尽,特借贵宝地登台献艺,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钱的捧个钱场,一个钱也不嫌少,没钱的捧个人场,留下看看也算好!”

老者一边吆喝着一边收钱,到了这时大伙也就看明白了,交了钱接下来也就该将头给那娃子安回去了。

难得有此乐呵,回去后也算多些谈资,大伙也便不吝这几枚铜板了,纷纷有人投了钱进钱箱,就连齐禾都摸出两个铜板扔了进去。

老人家见状频频躬身感谢,齐禾则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老朽在此谢过诸位施以援手,这便叫小徒也起来给各位见个礼!”

老者将手中的钱箱放在地上,向众人抱了个拳,开口说道。

只见他将小徒弟的头颅凑到身子上,而后双目一凝,指尖轻轻在木剑上划过,紧接着张嘴吐出一口气来,大声喝道。

“起!”

围观的普通群众虽看不明白,但在齐禾的法眼下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法力流转,吐出的那一口玄气也有些门道,虽远不及玄黄之气却另有妙处。

只是他这一口气吹出,那小徒弟却仍不见丝毫动静,依旧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过了半晌仍不见作用,老者额上一滴冷汗落下,内心虽有些慌乱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于是他同样的路数又来了一边,看得齐禾直摇头。

“先生,为何不起作用?”

阿柤见他摇头,心里不禁替那小娃娃担忧。

“你且看着便是,这人虽说道行不深但所学颇杂,当下这等局面还难不倒他。”

齐禾闻言看了一眼阿柤,示意他不必惊慌,而后便背过手去静静地看着那老者做法。

老人又是一口玄气吐出,却仍不见徒弟醒来,他不由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众人拱手说道。

“小的初来乍到未曾参拜高人,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徒!”

众人闻言顿时骚乱起来,目光各自从别人身上扫过。

“先生,是龙君?”

阿柤闻言心里一惊,小声开口问道。

齐禾不语,依旧摇了摇头,面色略带严肃。

阿柤见状便也不再询问,而是静静地看着那一老一少。

“起!”

老者说完话行完礼,再次转身大喝。

一阵清风吹过,将他的发丝吹乱,而小徒弟却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老者脸色不由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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