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
他开口时的声音有些冷淡，与之前的几位姑娘明显有些不同。
阿柤奇怪地看了一眼先生，又瞅了瞅那名女子，虽然不明白为何先生对待这名财主的态度与之前的几人不同，但还是觉得他俩很是般配。
不仅仅是面貌着装，他们气质更是极为相似。
此时的阿柤并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气息，只觉得缥缈空灵好像要飞上云端，不似在人间。
“算天。”
玲珑极力保持着平静，感受到他态度的变化，努力地隐藏着失落的情绪。
算天？
齐禾眉心一拧，上下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番，心中暗道来者不善啊！
只是这冷冷清清的嗓音，怎么好似在哪听到过一样呢？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今日收摊了。”
齐禾眯了眯眼，今天赚到银子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而面前这女子他一眼便能看出不是常人。
虽不清楚是何故被其找上门来，但齐禾觉得多半与他摆在地上的两句话有关。
“什么？收摊了？”
玲芸傻眼了，这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然而还未等齐禾起身，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你这小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气‘扭转乾坤回天术，神机妙算断鬼神’，莫不成你连鬼神都算得？”
这麻烦怎么接二连三地来？
齐禾微微一叹。
此时正朝他走来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赤青色丝绸长袍，目光锐利，神情不怒自威。
他一眼便看出此人有着道行傍身，虽不知深浅，但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算不算得也要算过才知道。”
齐禾抬了抬眼皮，示意一旁警惕的阿柤稍安毋躁。
“那好啊，小先生不妨算上一算最近的一场雨在何时，几时落，几时晴。”
那名男子走到齐禾身前站定，先是皱着眉瞥了旁边的玲芸一眼，而后上下打量着这个口出狂言的青衫小生。
‘嘶，没想到竟有些道行，难怪敢放出这等惊世之语！’
这一打量他便瞧出了些门道，心中略微有些吃惊，他已有数十年未曾于京城见过道行这般深厚的修士了。
单看这道韵便知此人来头定然不小，不过越是如此他反倒在心中升起了一丝比较之意。
多年未曾与人斗法，隐隐有些技痒。
“这大雨，若是下起来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不过这小雨也就近些时日便有一场。”
齐禾闻言脸上露出笑意，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说道。
那男人脸色微变，却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大雨二字无非是指大夏即将到来的这场动乱。
他本就是方外之人，大夏如何动乱毕竟也是凡间之事，与他干系不大。
可若是有世外之地要插手此事，那他便免不了要思量思量这场乱局会不会波及己身了。
“大雨暂且不论，这小雨先生心中可有计量？”
他说着目光灼灼地望向齐禾。
齐禾自然也听出了他听出了自己的意思，却是没想到他依然揪着一场雨不放。
这是要斗一斗法？
齐禾挑了挑眉，他曾听闻江湖上有个规矩，江湖人若是要在外地谋生便要先拜一拜码头，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曾拜过码头才被人找上了门？
既然如此便也只能斗上一斗再说了。
齐禾双目微凝，伸出手来掐指一算，只是片刻后他便停下了动作，站起身，收起了板凳。
“阿柤，走了，回去了。”
他说完便不再管旁边的一男一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阿柤见状连忙收起宣纸，快步跟了上去。
“怎么，难不成先生算不出来？”
那中年男子见状不由急了，连跨几步将他拦了下来。
齐禾轻笑一声，再抬眸时他的眼瞳仿佛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平静而深邃。
“并非是齐某算不出来，而是不论齐某算出何时，届时总会差上几分。”
“齐某所言可对？”
那中年男子闻言脸上露出笑意，随后将手从袖袍中伸出，鼓掌道。
“神机妙算果真不是虚言，先生高明！”
“当不得龙君夸赞，讨口饭吃罢了。”
齐禾拱了拱手，而后便道破了他的身份，意思很是明显。
既然我能算出你是何人那便说明我也不是好惹的，这便是一种无形的威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相犯。
“哈哈，先生过谦了，有先生这等高人坐镇京师是大夏之福啊！”
龙君脸上表情不变，同样冲他拱了拱手，而后说道。
他不清楚面前的这位青衫先生是代表自己一人还是代表了一些人，也不清楚他是否会插手大夏当前的乱局。
如今人道气运昌盛，又赶上如此一个难得的机会，难免会有人心动。
“在下并无插手此事的想法，来京师只为寻一位友人，确认他无事后便会离开此地。”
齐禾多少能猜到他的一些想法，无非是担心受到波及，但齐禾确实没有插手的意思，便也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龙君不必多礼。”
两人的对话虽摒避了旁人，但却被同样不是凡人的玲芸听了个一清二楚。
同为水泽之君她自是早就认出了那中年男子的身份，想必对方也同样看出了她的跟脚。
她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站立于街边目视着远方，此时在凡人的目光中齐禾与那中年男子早就已经走远，她只要装得像一些应该就不会露出破绽。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好好的计策竟被另一位水泽之君使了去，不过好在她的计策没能用上。
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先生的道行便已是这般深厚，真要像刚刚那般让先生替她算上一算，她的身份恐怕也得暴露。
此时两人之间的交谈也已经结束，而这一场斗法的落幕显得有些虎头蛇尾，那名龙君对此倒也说不上失望只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难得碰上一名妙道高人，未能坐而论道实属有些遗憾。
他目送着齐禾离开，随后转过身看向玲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便蓦然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