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躯,行动了一天一夜,森林的路很是曲折,更何况还如此的深入。小队的规模相比启程时显得无比的微小。所有人的脸上都不免挂上了阴霾,没有交流的声音,每个人都只是不约而同的看着地面,默默赶路。

活下来了,活到了最后,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勇士,可那又怎么样呢,有多少的小队全军覆没,有多少人已经消失在了世界上。这些活下来的人或许会被誉为英雄,那那些失去的勇士们呢,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冒险者们呢?莉亚不敢多想,只要稍微动脑子萨利的样子就会挥之不去。甩掉了思考,她埋着头大步行走。

奥菲利亚也一样,她感觉很麻木,一切的行动都像失去了意义,跟随本能在移动,就连脑袋也疼痛不以。冒险者的死亡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死亡总是伴随这个职业,好运不可能一直眷顾每个人。但真到死的时候却很少能够足够洒脱或者体面。

挠了挠脑袋。她自言自语。

“萨利...”

虽然不想去想这件事情,但没了他就是缺了点什么。

看见了城门冒险者们也停止下脚步,冒险者公会的管理者与居民围做一团,他们已等候多时。望着犹豫的群众,即使心中有一万种悲伤此刻都不是时候。领队带着复杂的情绪举武器,随后冒险者们纷纷效仿。

晴空之下,热烈地掌声就像海啸一般。莉亚有些喘不过气,恍惚间她看见,萨利笑的很开心,他举着手向群众招手纯然沐浴在胜利的喜悦中。看着这一幕莉亚也释然了,她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她轻声的说。

“我们活下来了啊,我们胜利了...”

欢呼,尖叫,拥抱。是啊纪念死者最好的方法无非就是让明天过的更好。这样当人们需要带上他们的那一份继续走下去时,也可以抬头挺胸的说:“我过得很好哦。”

庆典的热闹传遍城市,兴奋,美好,期望,复杂的情绪就算失去酒精依旧足矣让人沉醉。推开旅店房间的大门,莉亚“噗通”一下就倒在了床上。几天的疲惫让意识在瞬间就化为了虚有,她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更换就开始呼呼大睡。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泻在了桌上,萨利坐在窗边,他沐浴着阳光,见莉亚起床他伸手打招呼。

“哟,这么能睡啊。”

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还没来得及伸手萨的身影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扎入手心。

“对啊,混蛋萨利。”

窗外的枝头一片树叶飘落,落在了地上被人踩过。

走过走廊,停在了楼梯边上,连备用面具都已经损坏的她现在只能以真实面目示人。看着楼梯莉亚犹豫不决,片刻之后她下定决心。刚刚踏出一步,楼下的餐厅就忽然陷入了沉默,隆德尔的第一公主,最强的新星冒险者,讨伐作战的大功臣。层层叠加的身份,让莉亚很是厌烦,本就不喜欢受到关注,不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奥菲利亚不知何时站在了莉亚的身后,她拍了拍莉亚的后背,然后点了点头。应该可以视作一种鼓励吧。她走到了前头,对着空气喊道。

“啊丽洁萝特小姐啊,什么,外面都在传您就是莉亚殿下,拜托哪个白痴贵族敢来这种地方啊,我看啊那个莉亚殿下,连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冒险者都可以把她吓得够呛,何况说夜魔呢。估计又是哪个贵族老爷为了邀功胡说的吧。”

“是啊,外面老说我是莉亚殿下,可我不是啊。丽洁萝特,就是丽洁萝特啊。我只是喜欢戴面具,真没有隐身份的意思,大家这样乱猜我也很苦恼。”

贴着莉亚的脸,奥菲利亚轻声说。

“走吧。”

捏了捏莉亚的脸颊,她调皮地笑了笑。她高呼到。

“啊,吃饭去吧。”

便伸着懒腰走下了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远,冒险者们也回归了先前的热闹。是啊在冒险者中身份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自由的生活不免让莉亚有些心生嫉妒,贵族真的是很让人厌烦啊...

很久很久以后丽洁萝特的故事会成为一段佳话,不过和现在也没有关系。

奥菲利亚和莉亚二人坐在桌前,老板娘敏捷穿过人群,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饮料,常年地大声吆喝让她拥有了浑厚嗓音。

“饮料送二位了,参加讨伐的冒险者都值得一扎啤酒。”

她看向了莉亚。

“只可惜小妹妹还没到年龄啊,你们还需要什么吗?”

奥菲利亚脱口而出。

“三分炖菜,还有一碟面包谢谢。”

老板娘一惊。

“哟小姑娘还挺能吃的啊。”

莉亚接上。

“改成两分吧,我们有个。。。”

“就是三分,我一个人吃俩。”

莉亚和老板娘对视后无奈一笑。

奥菲利亚吃着炖菜啃着面包嘴里碎碎念着。

“该死的萨利,浪费粮食这么恶劣的事情你怎么干得出来。”

炖菜已经吃完了,被丢在了一旁,莉亚拖着脸,观察着奥菲利的举动。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她书。

“是奥菲姐还真行,说吃三分就是三分。”

奥菲利亚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是,我吃了三分相当于我把萨利那份也吃了。”

莉亚叹了口气然后又抓起了一片面包。

“啊。撑死了。”

放下手中的木碗,奥菲利亚继续。

“丽洁妹妹你还好吗,关于萨利的事情。”

莉亚矫正了一下坐姿,她回答。

“按照萨利自己话来说,冒险者的生活本就是如此离别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这样吗,丽洁果然和萨利很像啊。”

“那萨利最后都说了些什么呢。”

她注视着奥菲利亚的眼睛,一五一十交代着将萨利临终的话语,没有修饰,没有加工,只有纯粹的记忆,奥菲利亚有权知道所有的细节。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萨利原来也会这么多愁善感的吗。”

奥菲利亚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眼神里的悲伤,藏不住真情实感在眼睛里永远会透露无遗。

“你还真的能给我我们制造麻烦啊混蛋...”

房间内的莉亚望着窗外,就如同讨伐发起前的夜晚,她仰望着星空。星空依然璀璨,可曾经一同仰望星空的人已经不在了。

“明天就要离开了啊。” 她感叹。

敲门声打断了莉亚的思绪,她打开门奥菲利亚站在门外,她一言未发,莉亚却心领神会。她拉着奥菲利亚进入了房间,走到了窗前,她指着天空。

“奥菲姐还记得萨利此前说过的吗,星空可以让人暂时忘记痛苦。”

“嗯。”

两人就这样望着星空,很久很久以后睡意将她们带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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