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伶鸢是下北南城的艺伎。

下北南城有一个青楼叫吾悦楼,这个青楼有一种两极分化的特别规定。

上楼的豪华包间的部分安排的是用身体去取悦客人的妓女。

下半部分则是用歌曲和乐器还有舞蹈去取悦另一批客人的艺伎。

在这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新艺伎,弹琴的技艺算不上高明,不过胜在能融会贯通自己的感情,赋予琴音独特的灵魂。

掐指一算,现在是韶华79年的2月17日,而她是1月初加入的,属于是一个懵懂无知的新人,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学会基础的技艺,这才是她能留的下来的原因。

她以前也算是出身一个书法世家,有不错的知识水平,很快就能接受这些东西了。

————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会沦落为一个艺伎呢?

很简单。

因为她有一个失败的丈夫。

两个人父母亲擅自定下了媒妁之言,但可惜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去年十月初,几乎算不上朋友的男女就这样举行了成亲仪式……

然而,男方甚至连交杯酒都懒得喝。

新婚之夜,新郎不知所踪,留着新娘一个人在房间里哭的身子发抖,泣不成声。

对她来说,本身与一个只知道对方名字和家底的男人,还是个花花公子的败家男人成亲,就已经让她倍感绝望。

但是想到父母那年迈的身子,还有他们期待着家里的那些书本文墨能有一个男人去继承,她哭了一夜,纠结,挣扎,痛苦。

最终,她强行露出笑容打算服从父母的安排,嫁给这个陌生的,却不断传出各种绯闻花花公子。

“我相信自己。我可以的。我一定能让他归心。我用真心实意换他好好待家,即使是不爱彼此起码也能相敬如宾……况且……来日方长,谁又知道会不会在日复一复之中对彼此互生情愫,成为一对坎坷点的夫妻……呢?”

“我会好好持家,好好的伺候好丈夫和他的家里人,好好的,当一个好妻子。我第一次成亲,希望……希望能,过得好些。”

这是她新婚之夜的哭过后内心戏。

然后,被新郎官晾了一夜衣服都没碰过之后,第二天她就躺在了婚房里下不来床,因为得了伤寒。

对方甚至到了大中午才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结果却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身边还带着两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

这一刻开始,安伶鸢彻底失去了对未来的渴望,失去了对这个男人的仅存的幻想,也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为女人的最后那么几分信心。

交杯酒没喝,没有洞房,丈夫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自那天起,安伶鸢再也没有和丈夫有过半句言语。

她在家里麻木的持续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内心愈发空虚,想着念着父母过得如何。

丈夫在外边花天酒地,每晚回到家里就会大吼大叫的撒酒疯,还会吐的到处都是,还好两个人是分房睡的。

安伶鸢睡客房。

第二天起来她还要帮这个男人清理家中的这些恶心发呕吐物,有亲戚来家里就要装出一副幸福的样子招待客人。

再然后,安伶鸢的父母经商失败,因为还不起天价债款被关进了牢里。

丈夫因为赌钱嫖娼欠了一屁股债,再也没回过家。

她离开了这个家,来到了下北南城最有名的青楼,凭借着自己读过书,得到了艺伎的身份,开始学琴。

每个月给父母欠债的人里寄钱,就这样。

她不是头牌,也没有固定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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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下北南城内。

吾悦楼中,苏临带着苏小黎坐在靠边的位置。

————苏临注视着安伶鸢。

原本他还是挺有自信的,但是现在想起这个女人的身世背景,顿感头大。

要怎么去得到她的心呢?

说难不难。

她缺乏一个能欣赏她的知音,也缺乏一个能理解她的伤痛的知己,更缺乏一个能请听她倾诉的闺中密友,还缺乏一个能给她安全感,幸福感,新的生活和未来的男人。

说简单也不简单。

“……我能做到吗,小黎?这个女人会是我们需要的人,不如说是我需要的人。但是她有许多痛苦的经历,你觉得我能打开她的心扉吗?”

苏临没自信了。

他挠着头,却发现苏小黎的眼中写满了坚定。

“主人。”

“我并不知道人类女性的标准,但是按妖族来说,不只是我,其实你经常和妖界交接的那几个妖族大使,她们个个都想和你交尾。”

“我相信主人!”

苏小黎自然是信任的。

想起苏临这个人的闪光点,就觉得无比自信。

“老实说,主人我觉得你早就该有第二个女人了。强大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太正常了。我只是你的剑,这一点我觉得一直……很不甘心。因为主人的担忧,烦恼,想法,我只能去当一个倾听者,可我却不能理解透彻,我更不能为你出谋划策,所以说你的身边就缺乏这样的女人不是吗?”

苏小黎推了推苏临。

深吸一口气之后,闭上双眼,重新睁眼之后,他又找回了那份重拾自信的气质。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就算得不到,也要把她救下来。

如果救不下来,她身上的闪光点早晚有一天会被这家青楼的负责人看见,也会被其他的客人看见,到那时她将彻底沦落为一个随波漂流的风尘女子。

苏临最讨厌的就是悲剧了。

你所撰写的悲剧,由我来全部改变。

在那个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没有一个客人去点她的舞曲。

但是安伶鸢却十分的敬业,就算没有人去点,也依旧在卖力的弹奏着属于自己的舞曲。

苏临的样貌绝对说得是少女杀手,再加上他风度翩翩的气质,惹得不少年轻的艺妓和嫖妓纷纷上前希望他能够垂涎于自己,可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个角落,没有任何变化。

再然后,在不少人惊异的目光之下,他就这样带着一只狐狸,坐在了安伶鸢的面前。

“可以为我弹一首吗?”

风度翩翩,谈吐文雅,尽可能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去与他对话,笑容也显得十分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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