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簇火苗升起。
火苗照亮了男人瘦削的面庞,并点燃了他嘴里叼着的香烟。
“嘶……也就是说,你有东西要拍卖?温尔森先生?”
男人吸了一口香烟过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在男人的身边,另一个男人回应到。
“是这样的,梁先生!”
“可是据我所知,温尔森先生,您的家族资产已经基本变卖一空,应该已经没有可以用来拍卖的东西了吧?”
“不……梁先生!你相信我,只要您看了这东西,相信一定够抵押我的欠款!”
温尔森,那个在梁先生背后正瑟瑟发抖,穿着一身笔挺贵族服饰的男人,此刻已然没有了过去身为上层人士的嚣张跋扈。
现在,他已经因为赌博,欠下了几百万金币的账款,即便已经变卖了几十年的家族产业,也还有两百多万的欠账。
“那好,把灯打开吧,让温尔森先生带我们去看一看就算他背了几百万欠债被追杀,也不愿意变卖的宝贝。”
梁先生掐灭了手里的香烟,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也被打开,房间里十几个持枪的蒙面人也同步出现。
这让本就被身后顶着的枪口给吓得不轻的温尔森,这一看更是几乎快尿了裤子。
这种魔导武器温尔森见过几次,那几十米开外一枪毙命的威力,可要比大部分的杀伤性魔法恐怖多了!
“我……我带你们去!千万别杀我!”
“哈哈,温尔森先生不必紧张。只要欠款能够补上,我们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梁先生皮笑肉不笑,伸手招呼周围的人上前彻底控制住温尔森。
“那么,拜托你带我们去一趟了。”
——————血姬血姬——————
“埃里斯,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讲台上,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老师叫了一个名字。
看到她手中指着我的教鞭,以及周围同学们纷纷转头看向我,我确定了:她是在叫我。
我仓皇起身,但是此刻我的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根本没听到老师是因为什么问题而叫的我。
“埃里斯同学,你又睡觉了!”
虽然我看不清女老师的脸,但是从她尖锐的语气中,我就大概能猜到:她生气了。
“我问你:吸血鬼对人类而言有什么益处?”
“吸血鬼……”
我满头大汗,低头努力想要思索出来什么。
“吸血鬼……益处?血液……对了,是血液!”
脑海中捕捉到了关键词,我如释重负地回答。
“是血液!吸血鬼可以过滤有毒的血液,同时人类输入被吸血鬼过滤之后的血液的话,可以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
这个答案似乎是得到了台上老师的认可,她点了点头,但是并未让回答正确的我坐下。
“埃里斯同学的回答完全正确。”
周围响起了其他同学整齐划一的掌声。
整齐到……有些瘆人。
“那么,我们就让身为吸血鬼的埃里斯同学为我们展现一下,吸血鬼究竟是如何过滤血液的。”
唉?!
“我,我不是吸血鬼!”
看到周围有已经围上来的,那些脸部被浓雾包裹的同学,以及那个在远处看不清表情的女老师,我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中努力辩解。
“说什么呢?你看看你的手,看看你的皮肤!”
女老师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信邪,把目光移到手臂上。
结果……
苍白如纸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嗡的一下炸开了。
周围的人也都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我一个人,以及那个远处正嘲笑我的女教师。
“你啊~~什么也做不到,谁也拯救不了。当初人家对你初拥,真是人家做过的最坏的决定!”
“我……”
“你什么你?你只不过是个废物呐,一个苟活了几百年,丢尽了血族脸的下贱ji女!”
“我……我不是啊啊啊啊啊!”
惊恐地睁开双眼,眼前哪还有那个耻笑自己的女教师。
有的只有那个熟悉的、潮湿的地下室。
我叹了口气,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身上依旧是数不清的伤口,四肢依旧被那粗重的镣铐禁锢着。我在一大片早已经干涸的污水上面,无法躺下无法起身,就只能坐在地上。
啊……又是这个地方。
我……果然还没死啊。
……
我,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血族。但是我这几百年里,有超过90%的时间都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度过的。
而在成为血族之前,我只记得我是个人类。
果然,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存活时间久了,都会开始逐渐丧失过去的记忆呐。
嘴里依旧被强制性塞进了一个牙套一样的东西,以防止我在体内没有血液的情况下咬舌自尽:这个情况下的血族,是可以被杀死的。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结果很快就因为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而在剧痛中停下了动作。
我想哭,但是眼泪早已经在长年的囚禁中流干了。又或者……
我早已经麻木了吧?
这种每天被迫注入血液,然后又被抽出,中途顺带还会被狠狠虐待一番的日子。
已经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痛哭流涕,嘶吼着想要把施暴者撕成碎片,亦或者低声下气地求饶了。
早已经不会再做了。
或许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具在慢慢失去记忆的空壳罢了。
很凑巧,在我怀疑人生的时候,牢房的外面,几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啊……那混蛋,这次又找来了几个人?”
我苦笑着,完全没有一个像是在上刑场的人该有的表现:害怕,恐惧,胆战心惊。
我只是在脚步声来到牢门之前,尽可能地舒展并张开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并非博取同情,而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那群混蛋能顺利找到还能用来扎针的地方……这样的话,他们或许还能少虐待我几分钟。
说起来,现在我身上还会存在一块没有被针筒扎过的好肉吗?
哈~大概不存在了?
几百年的事情,大概早就忘干净了吧。
牢门的锁被打开,在我那早已在地牢的黑暗中退化到近乎为零的视力下,仅仅只能够看清楚几个晃动的黑影。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拍卖的东西?”
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呐。
我对于那几个人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被其中一个人狠踹了一脚。
“就是她!别看她现在跟死了似的,实际上只要给她一点血液,他很快就能活蹦乱跳的!”
啊……是那个虐待我的混蛋。
那个……我的现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