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公职，又是叛国之徒，人人得而诛之罢了。”
海柔尔对此摆出兴趣寥寥的姿态，但有个问题她不得不确认：“伦纳特殿下，我记得前总督皮埃罗有过在军中任职的履历。”
“你在担心他的处决会和别人结怨吗？跟皮埃罗有过关系的人基本上都退役了，除去少部分被授予爵位的同僚，恐怕生前仍保持联系的也不见得有多少吧。”伦纳特思索片刻，慢条斯理地回忆道。
海柔尔翠绿的眼眸微微闪烁：“明明是军伍起家的贵族，本该和温塞尔的先祖一样为陛下尽忠，但现实却是自甘堕落为他国刍狗，拉拢更多的贵族反叛。”
“大概是提法梅耶人花了大价钱吧。”伦纳特的思维明显不在同一频道，深蓝的眼睛正被马车外看了千百遍的世界深深吸引。
海柔尔留意了那是装载了一车的精灵奴隶，都是些由遗忘之森捕猎到的高档货色。
在提法梅耶帝国的一些圈子屡见不鲜，只是她还不知道，原来二王子伦纳特也有这些特殊的爱好。
好吧，实际上她也有点。
不知道是不是和伊莎贝拉长达足足一天没有黏在一起，海柔尔甚至能幻听伊莎贝拉故意拉长的声调：
「你喜欢她们吗，海柔尔大人，那些被奴隶商人包装成不知廉耻的精灵？」
噫，每想想伊莎贝拉隐约发怒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呢。
“伦纳特殿下，您说的概率小到足以忽略不计。”乔恩斯清了清嗓子，与伦纳特的轻视恰好相反，稍加思考，他便理解了海柔尔想表达的意思。
“给我一个理由，乔恩斯。”
“他们在战场是效忠于陛下的士兵，为贝尔兹的同胞流过血，冒着死亡的风险而冲锋陷阵。在这一点上，足以证明他们的忠诚已然超越过常人。”
“而且即将被捕时的自杀式行为，可以证明，提法梅耶人的动机并不单纯。”海柔尔想起她前段时间抓获的叛徒，令人可惜，即使是精神即将要崩溃的情况下，也没有一个人开口。
说完，她顿了顿，又看了眼这座照耀于阳光下的都市：“我想陛下最近很忙。”
“你在说联合王国的人？他们一直很安分，只会在约定时间外出，参与贵族的聚会。”天真单纯的二王子露着疑惑的眼神。
乔恩斯主教翁动嘴角，似乎是想为伦纳特解释一下，但考虑到会越说越乱，还是没有开口。
陛下不止在为拉拢联合王国而操劳，还有提法梅耶人、圣王国人、都灵人，以及远在蛮荒之地的鲁斯兰人。
乔恩斯挪动视线，看见海柔尔正半伏窗口，轻灵的睫毛攀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劳累。
温塞尔伯爵，比起传闻里的形象，可谓是天差地别。
再不济比他熟识的二王子殿下要好许多，乔恩斯轻轻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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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腾堡宫外。
乔恩斯在邀请过海柔尔来往教堂后，便向乔恩斯告辞离开了。
他还忙着找到那个为人不齿的小偷。
知道原委的伦纳特转身带着海柔尔介绍起贝尔兹王室世代居住的夏洛腾堡宫。
在五百多年前，霍伦费茨家族一手打造了这座效仿提法梅耶风格的宫殿。
夕阳西下，昏黄的色调无声地浸润在每一条侍卫守候的廊道，偶尔会有面熟的女仆轻笑着向海柔尔致意。
“还记得她们吗？陛下不怎么喜欢换来换去的，所以有些侍奉的女仆便留了很久。”伦纳特一面打发走过来询问的侍卫，一面笑着指了指熟悉的女仆。
海柔尔小时候在霍伦费茨家族的宫殿住过一段不少的时光，有几个伦纳特从未记过的女仆，海柔尔至今也能道出她们的名字。
“伦纳特殿下，您一定又不注意自己的饮食习惯了。”有女仆发现了身材敦厚微胖的伦纳特，掩嘴打趣道。
不得不说，伦纳特的英俊在王室历代的王子当中都名列前茅，但发福的身材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伦纳特习惯了这点，但在美丽异性的面前被揶揄有些让他沮丧：“索菲娅，你应该在留意我身材之前欢迎夏洛腾堡宫的新客人。”
“是的，殿下。”
女仆弯腰行礼，向原本记忆里还是略显矮小的绿发女孩露出一丝微笑。
“温塞尔伯爵，好久不见。”
经过相识的小插曲，海柔尔来到了熟悉的门前。
随着伦纳特向侍卫解释了一番，进去汇报的侍卫传回了准许进入的旨意。
温暖的灯光明亮了屋子，也让海柔尔看见里面正待着的两人。
坚毅刚正的贝尔兹常见脸型，但位居高位浸润的气质和锐利的视线足以让任何臣民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海柔尔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名字：
提图维斯·霍伦费茨，贝尔兹的国王。
“陛下，感谢女神让我在月光沐浴的今夜见到了您。”
海柔尔行礼道，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优雅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白皙细腻的肌肤是少女出身高贵的完美佐证，即使有着「莱比锡的绿宝石」在场，她的光芒也不会有丝毫逊色。
而宛如麦穗般金黄的齐肩短发，瘦削的躯体下，流淌着霍伦费茨尊贵的血脉。
在海柔尔记忆深处，年幼的公主还是当时喜欢跟在她屁股后的爱哭鬼。
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嗯，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员智囊。
“……还有尊敬的诺雅殿下。”
吊灯下，公主殿下扬起眉梢，不吝啬她看见海柔尔时油然而生的欢快：“你好，海柔尔，我以为你原本要更早来的。”
海柔尔不可能没有察觉声音里面装作怪罪的味道。
“我也希望能尽快欣赏到殿下常挂在口中的那场剧目。”海柔尔微笑着提到两人在书信往来中的话题之一。
诺雅的脸色染上了一层薄红，轻轻咬住嘴角：“你会喜欢的，我看过很多场演出了。”
“那个圣王国人主演的戏剧？不过凭借着有名无实的名头博得喝彩而已。”二王子伦纳特对妹妹的崇拜之心颇为不屑。
感觉到两人之间逐渐不妙的气氛，海柔尔若有所思，终于向贝尔兹国王投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