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面的宗像尊表现出惊人的杀意,透发出强大的压迫力,我背脊一下子就被汗水湿透。

赢不了。

虽然我继承了谭素鹤的血脉之力,还有速巧流剑术,但是谭素鹤之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血脉之力,刚刚才做到了完全驾驭。而宗像尊明显已经驾驭血脉之力许多年,发挥出的威能不是谭素鹤这新手能比拟的。

速巧流剑术,是建立在自己速度比对方快的前提下。虽然宗像一刀流并不是强调速度的剑术,但力量上去了,速度自然也会上去。从刚才宗像尊击败谭素鹤的一刀就能看出,宗像尊出尽全力,其速度是谭素鹤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任你万般技巧,亦是无用。

这就是,所谓的以力破巧!

“宗像家的血脉之力,其名为【十掬】。【十掬】之力,便是素盏鸣尊的狂暴之力。连无人能敌的凶兽八岐大蛇,也倒在这股狂暴之力下。”

宗像尊目光锐利,仿佛化作尖刀刺向我,让我双目生痛。他微微下踞,双腿肌肉逐渐鼓起,明显在酝酿着全力的一跃,要在刹那间将我击倒。

“伢子刚才,便是倒在了这股绝对的破坏力下。你,即将歩其后尘!”

我咽下一口唾沫,缓缓开口:

“论血脉之力,素鹤不如你。虽然你打败了素鹤,也不能证明宗像一刀流比速巧流要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宗像尊这个时候居然大笑起来。

我皱皱眉头,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那又怎么样?”

宗像尊笑完,眼中闪动着冷冽的光。

“小鬼,你还没明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赢了就是强,输了便是弱,任你说再多借口也无用。我用【十掬】之力,让宗像一刀流展现出潜在的威力,达到了最强的境界,打败了伢子的速巧流,这有什么问题!她要证明速巧流的强,只有想办法让所谓的速巧流进化到比我更高的境地,做不到的话,只能证明速巧流不过如此!”

我皱皱眉头。

“这不公平,素鹤刚刚觉醒【十掬】之力,而你已经觉醒多年……”

“这世上,又哪里去找各项条件完全一致的对手?!”宗像尊暴喝,“力量不够,就赶快俯首,别找借口了!弱者!”

我一愣,刹那间明白。

是啊,世上本来就没有纯粹的剑术对决。所有的剑术对决,都是基于“人”。力量、速度、感觉、反应、经验……每一项,都会影响剑术的发挥,去计较双方条件是否公平,根本没有意义。

对决的双方应该做的,就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分出胜负!

“说实话,素鹤赢不了你。我即使做到与她一样的水平,也赢不了你。”

我用手捂住胸前狰狞的创口。手上冒出火光,灼烧着伤口,冒出了白烟,响起了烤肉般的吱吱声。疼痛感一阵阵灼烧着我的神经,让我全身颤抖,汗如雨下。

“但是,如果是‘我们’呢?”

将大腿上的伤口也烧灼,血总算不再流淌。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宗像尊。

“你……居然还有火焰的能力?”宗像尊稍稍愕然了一下 。

我没回答他,转过头看了看红芳菲:

“我要,借用你的力量了。”

红芳菲神色复杂,看了看我,又看看旁边的谭素鹤。最后,她叹了口气,然后举起拳头:

“李维,给我砍翻他!”

同时 ,我看到原本没什么人的庭院,此刻竟然站了许多的人。除了宗像家的家眷,还有诸多仆人,我的小伙伴们也全都到了。看来这边闹的动静实在太大,把他们全都惊动了过来。

“李维!干掉那臭屁的老爷子!”程健向我叫着。

“早就应该这样了嘛。”肖碧奇叉着腰 ,笑着看向我这边。

蓝蝶、吴铃儿虽然没有大喊大叫,但从她们的神色看出,对我是非常担心的,同时又有点冀望。欧阳靛儿侧着身挨着走廊栏杆,看似对这边不太在意,但她眼角却一刻不停地瞄着这边。

宗像阳也和宗像绯也来了,凝重地看着宗像尊。看来即使是一同生活了那么久的家人,也惊讶于宗像尊此刻的惊天强势。

我又看向身后的三名女友。此刻虽然她们的神态各不相同,红芳菲热情高涨,橘梓纱脸带忧色,谭素鹤认真凝重,但三人眼里都闪动着莫名的光彩。

虽然她们也为我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我无条件的支持。

有这么一群相信着我,支持着我的“女友”,我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啊……

原本凝重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空明。我慢慢摆出了速巧流的起手式,激发了【十掬】之力。

全身涌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感觉变得异常的敏锐,同时胸口和大腿的疼痛慢慢被忽略。我压低重心,死死盯住宗像尊,等待他出手的一瞬间。

“你是想等我消失的一瞬间发动火焰的能力,让我自己撞上来,对吧?”宗像尊突然说。

我没作声。

“但是,没用!要杀你最多不过十分之一秒,就算你前方有一堵火墙,我最多也就是轻微烧伤,而你则会被拦腰砍断!”

宗像尊说完,眼中绽放凶光。

然后消失!

——就是现在!

我瞬间发动火焰能力,在身后形成数股喷射火焰,推动身体向前冲出!同时太刀刀背也喷出了数股火焰,推动刀刃砍向那道在我眼中迅速放大的模糊人影——

当!

巨大的金属响声,一把布满缺口的太刀飞出,斜插到地上。

宗像尊的残影停下 ,重新凝聚成实体。火焰消散,我一个踉跄倒下,在地上滚了几滚,然后卧在了樱花树下。

宗像尊慢慢转过身来。他两手空空,腹部包扎的浴衣炸开,小腹上又多了一道巨大的创口。难以置信地,他瞪着地上的我:

“刚才……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怎么交手…………你……你为什么还能将我的刀带飞……为什么还能用出速巧流……”

我忍住仿佛撕裂全身的剧痛,还有浓厚的疲惫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你说过,要拦腰砍断我,那么你出刀的轨迹不难估计。我只是用火焰加速,先你一步把刀放在预估的轨迹线上,等你自己砍过来而已。只要我的刀身倾斜一定的角度,你的刀自然会砍偏,并被巨大的惯性带飞出去。”

宗像尊愣住,仿佛忘记了腹部的剧痛,就这么站在那里。良久,他才长叹一声:

“你赢了……你用那一刀……证明了一切 ……”

然后,他轰然倒在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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