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卡佩一家便已经忙碌起来。奥列姆的任务是将领主家的麦子磨成面粉,斯科特夫人则负责为领主养殖牲畜,至于长得有些姿色的珂芙,便被领主叫去家里当女佣。
当然,这样的奴隶家庭并不止卡佩一家。
但凡是领主土地上的一切东西,都是巴达•洛顿的财产。
磨坊里,方崇云一边磨蹭地工作,眼神却偷偷瞥向外面,留心地打量着。
他注意到金发碧眼的珂芙穿上女佣的白色的长裙时,那副映衬在雪地上的清纯模样格外动人。只不过临行前,方崇云注意到珂芙有意用束带将腰身用力勒紧,以此显出臀部的曲线更加浑圆诱人。
“呵。”见此,方崇云轻蔑地一笑,阴郁的眼中满是不屑,“无非是出卖色相来引诱上位者,而后飞黄腾达罢了。”
“可惜目的性太强,只有傻子才会上钩。”
珂芙似乎听见了方崇云的嘲讽,扭头便朝磨坊看去,眼里满是嫌弃:
“你这无能的废物,不好好干活在嘀咕什么?”
见状,方崇云忙避开珂芙的眼神,低下头去专心工作。
倒不是他害怕了,而是珂芙的话提醒了方崇云,现在的他确实是个废物。
现在,方崇云脑子里除了有关上一世的记忆外,其余的道术神通,修为境界,法器神兵,都没带过来。
望着奥列姆孱弱的躯体,方崇云不禁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若是有时间,可以练练先前的心法试一试,看看在这个世界修仙是否可行。”
可如今摆在他面前最紧要的问题,便是斯科特母女对自己的压榨和剥削,让方崇云无法抽开身来。
他已经忙活一上午了,可依旧只有源源不断的麦子等着他去磨。
“可恶啊!”方崇云将石碾的缰绳从肩头撂下,冰冷的汗水从额头渗出,“这种牲畜干的活,我凭什么要做?”
他知道,在领主和斯科特母女对自己的双重剥削下,自己的工作是做不完的,更别提休息时间了。
而抓紧时间摸鱼,便是唯一的救赎。
由此,方崇云凭借着奥列姆脑中的记忆偷偷溜出了家。他并不打算逃跑,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从奥列姆的记忆中方崇云得知,这个世界除了人类外,还生活着多个种族,他们掌握着自然奥秘,用信仰去操纵驾驭这种奥秘带来的力量,而这种能力,便称之为魔法,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便是魔法师。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现在的方崇云还是太弱了。因为有领主的保护,所以他不想逃跑,毕竟对方崇云而言,活着是头等大事。
其次,便是复仇。
昨夜的雪下得格外大。
方崇云赤足踩在松软的雪地上,脸上却没有一点寒意。
他在村庄内缓缓走着,疾驶的马车与他擦身而过,铁制的车轮在地上留下交错的轨迹。
方崇云看向地上的车轮,脸上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的马车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车轮是铁做的而非木头,就连拉车的“马”也并非一般的牲畜,而是一种由金属制作的铁疙瘩,其胸膛不断地冒出白色蒸汽,马头两侧的眼睛里流淌着火焰。
“炼金术和蒸汽科技……”方崇云喃喃自语。
这是奥列姆的记忆告诉他的。
不过,像这样的技术,方崇云很清楚以他的奴隶身份,是没有机会学习的,只能远远地看看。
穷人和富人的差距,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在财富上。
方崇云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没过多久便嗅见一股从未闻过的甜美香气。
“这是……”方崇云鼻尖微微抽动,脑中立刻闪现出奥列姆的记忆,脱口而出道:“面包!”
“哟,奥列姆!”远处的面包店里,长着大胡子的店主似乎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方崇云,随即咧嘴一笑,热情地朝他招手,“刚出炉的面包,要不要来尝尝啊?”
“杰洛斯·哈伦,格兰迪村手艺最好的面包师,父亲生前的好友……”
看着那杰洛斯的脸,对应的信息立刻浮现在他脑海中。
直觉告诉他,这是位值得信赖的人。
另一边,站在门前的杰洛斯见奥列姆没有走上前,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地挠挠头:“奇怪,你小子平常见了我的面包,屁颠屁颠就要跟过来,怎么今天还和我客气上了?”
听了杰洛斯这话,为了不让他注意到自己转生的秘密,方崇云只得像杰洛斯描述的那样,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他的面前要了个面包。
其实他早就想这样做了,转生的第一晚,他根本就没吃上什么像样的食物,直到肚子现在都还是饥肠辘辘的。
望着大快朵颐的方崇云,杰洛斯嘿嘿一笑,“呵呵,你小子吃慢点,不急,不急啊……”
方崇云没有理会杰洛斯的话,依旧死命地吃着香喷喷的面包。
杰洛斯的眼神在方崇云身上打量,望见他长满冻疮的双脚,杰洛斯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冽:“奥列姆,你的鞋子去哪里了?”
“啊?”方崇云微微一愣。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毕竟他刚来这个世界,脚上就是这副模样。
“告诉我,是不是那个恶毒的胖女人搞的鬼?”
“啊……”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卷入了某些争纷中,方崇云连忙道:“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弄掉了。”
随即,为了避免陷入更多争纷,方崇云当即转身跑了出去。
“喂,奥列姆!你跑什么?”杰洛斯在他身后高声呼喊,却没能让方崇云回头。
等跑远后,方崇云才放缓步子,气喘吁吁自言自语道:“呼……这个杰洛斯,似乎很关心奥列姆啊……”
“若真是如此,以后说不定真有用上他的地方。”
饱腹后的方崇云继续往前走去,按照脑中的路线,很快他便走到了村庄的尽头。
村庄外面,是一片被厚雪覆盖的茂盛密林,高大的树木即使远远看去,也依旧觉得奥古庄严。可关于那片密林,方崇云没有一点印象。
由此看来,奥列姆到死也没走出过这个小小村庄。
“嗯……”方崇云摸着下巴微微思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走进去看看。
下一刻,他的眼神便落在了满是狼藉的雪地。
“奇怪……”方崇云皱着眉头,“无论怎么看,这里都只有车轨的痕迹,连人的脚印也没有……”
“难道说……”方崇云看向远处的森林,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仅凭人类的双腿,是无法穿越那片森林的吗?”
寒风迎面吹来,空气藏着淡淡的血腥味。
“还是说,那片森林里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行人呢?”
关于这些猜想,方崇云虽然是提了一嘴,脑子里却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解释,最后都在方崇云摇摇头后一扫而空。
“算了,不去想了。”方崇云转过身去,格兰迪村他已经摸索地差不多了,“避免引起怀疑,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当下的首要任务,是考虑能否恢复些实力。”
只是扭头后,无意间望轻轻撇了眼路边的一株杂草,方崇云便立住了脚,瞳孔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还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