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巷昏暗无人,几只黑老鼠皮毛潮湿,猥琐在地上寻食,昏黑的巷中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怪叫?

习惯了人声的老鼠们好奇地往里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抓着某根管状物做着重复的动作。

“焯——”男人低声的怒吼,一滩白状的絮物掉在地上,一只饿急了的老鼠也不挑食,大着胆往前挪几步,浅尝一口,当即双目通红,身上皮毛脱落,发疯般抓着个同伴压上去,可惜没两秒钟就死了,而其它同伴早跑得没边了。

此时,一道昏黄灯光拉长的人影盖在鼠尸上,松行将正在录播的手机放回袋中,拍手叫好:“精彩精彩!兄弟我可算长见识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放毒厉害,没想到你解毒的方法更绝!”

“马的。”

南林手扶着墙勉强撑起身体:“你一直在跟踪我?”

“是保护你。”松行委屈道,“我不是怕兄弟出意外吗?不过看来是我多心了……”

“你早就知道夏然那小白脸有底牌?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你抬举我了,”

松行将手插兜:“本来我还不知道,不过你刚才又帮我验证了一下,我大概也猜出来了。”

上次搬货,提前说出有人要电他;明明在楼上跟怜镜吃饭,晚上就跑到厘诺救了夏念;在包厢里一步没出去过,竟然知道有人在杯子里下了毒……

要么预知,要么读心,都是高级能力;

但他说的话,很多都是问句,脸上也少有拿捏人的自傲感,照这么看,基本可以确定为不太稳定的预知能力。

“你拿我当白老鼠?”南林转过头来盯着他,原本还算白皙的脸上布着丝线般漫长的黑线。

“话不能这么讲……”

松行话没说完,只听得“颓”的一声,一口老痰便冲自己飞过来,松行右脚一挪,身子转过一半,口水与自己擦肩而过,落到水泥地面上瞬间冒起缕缕轻烟。

啧~真恶心。

“你最好现在跪下给我道个歉,”

南林缓步从暗巷中走出来,被自己的毒药红的眼看着有些碜人:“我就算是现在也能弄死你信吗?”

“千万别生气林哥,”

松行话说得怂,但手却没从口袋里抽出来:“作为答谢,今天晚上的事我不告诉望先生。”

“望个屁!”

南林往地上又啐了一口:“望复生那个狗东西叫你来跟我的?”

“可不是嘛~”

松行语重心长道:“我早跟他说过要相信你相信你……他偏不信。”

南林冷哼道:“这老东西算个鸟!”

“那听哥您这语气……我就如实说喽?”

话说得挺好挺横,一提到这个他又不出声了。

纯一只有勇无谋的愣头青,典型的有勇无谋还自视过人,这种东西我松行不把他当炮灰用,都对不住他那头猪脑。

“我知道你这人,不会白替人做事。”

南林冷笑道:“但你如果让我穿高跟鞋踩你这种事我可不来,拿鞭子抽我还勉强能接受。”

松行眼中厉色一闪而逝,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还真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林哥你啊……不过我是喜欢女人的,就算我喜欢男的,也绝对不敢弄脏林哥你的手啊。”

南林骂了他几句,又听了几句好话,气还真顺了不少。

伸手不打笑脸人,毒泄了,气又消了大半,这会儿还真不好再说狠话。

南林僵硬的脸上又挤出那抹硬生得堪比僵尸皮的微笑:“哈哈,开个玩笑,既然你肯帮我,那当兄弟的,你有事也随时可以吩附。”

“我没林哥你的志向,”

松行谄媚道:“望先生老了,我知道,只有兄弟你最适合坐他的位置。”

南林颇为不可思议,并不信他的话。

但理确实是这么个理。

望复生想搞翻温家,说到底就是为了温家那些女人,他自己打了大半辈子老光棍,儿子女儿一个没有,两只老眼睛盯着温家那群女人看了大半辈子,就想全搂回来给自己填房;上回自己不小心玩死一个,老东西差点对自己动手了。

现在只要自己先弄掉温家的主心骨,把人弄过来喂好了牵过去给他,下一任主家,妥妥的就是自己。

当然,谁都是这么想的,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有;

松行可以消除别人记忆,自己可以制作让人迷失心智的药,是唯一可以满足老东西无伤收降温家愿望的人,

换句话说,现在自己最大的对手,告诉你要退出;

这跟太子的弟弟说自己不想争当皇帝一样扯淡。

“松老弟牺牲这么大,我可受不起……”

松行忙道:“我就想要瓶药……”

“什么药?”

“怜镜学姐人很好……”

懂了!

南林拍拍胸口:“等过几天我养养身体,就给你弄,怎么样?”

在暗处偷看的小老鼠,眼睁睁地看着两只双足生物,如何从针锋相对,到完成PY交易后嘻嘻笑笑称兄道弟。

回去的路上人还挺少,夏然厚着脸皮请温沁改了下道,去了躺夜市……

人还挺多,好不摊位也不少。夏然不敢让人久等,买了棉花糖,看到一家人少的牛杂面店,又买了两碗装好,临又给温沁买了瓶酸奶。

她应该不会喝,但自己提着吃的东西回去找车主,然后一点东西都没给人家带的话……失不失礼的无所谓,但尴尬是肯定的。

“要喝点东西吗?”夏然上车后坐在后座,把手里的饮料递过去。

温沁道了谢,接过饮料,放在了置物筒里。

两地距离较近,车倒开得不快,夏然靠在车窗上,买的东西挂在车壁上的置购架上,隔着灰黑的玻璃,看着突然一闪而过的车辆和路灯发呆。

夏然专注着窗外,温沁专注着开车,耳边只有风声呼啸和偶尔惊来的车鸣,前面还时不时会有打着远光的车辆闪过,晃得温沁三天没怎么合过的眼睛生疼。

她后悔叫接他过来的司机先一步回去休息了,不然现在在后座上休息的人,应该还有自己。

前方又冲过来一辆晃眼的车,温沁一时熬不住,视线暂时上飘,窥到了映着后座情况的后镜。

夏然额头靠着车窗,车灯映出的脸很柔和,平静时像一潭静淡的湖水,眼眸有点像湖心,里面好像倒映着什么,还有微张的软唇,似乎是刚才下车走了一趟被风吹得有点干,红唇的边上起了几块白皮,温沁忽然起了往上面涂点水,润掉它的冲动。

平心而论,样子确实很讨人喜欢,就是嘴有点不正经,而且心机太重。

怜镜和宜芸会喜欢,她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到疯狂迷恋的地步呢?

她想不通,但有件事她可以确定。

自己必须得找个男朋友了……

找个靠谱点的,人不坏就行,实在不行找个样子过得去的,能当做梦的素材也好。

这次回来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对多年的单身生活发出严重抗议了,特别是在每次使用能力之后。

昨天躺在柔软的床上,很累,但身体的躁动又让人难以自持,但最终还是困意占据了上风,

可生理并没有被击退,它退而求其次,在梦境里构筑了一幅让人心满意足的动态画面。

他没有脸,就好像她和希尔在青春期时偷看的里番一样,去除要上半身之后,画面中的重点云雾缭绕在恰到好处的地方,

还没长开的身体的,稚嫩青涩的偎在怀里,不会说出的放肆话,也不会对自己做出大胆的事,一切都由自己引导,他就好好地负责脸红和害羞就好……

趣味不太妙,但好在,做梦并不犯罪。

那种感觉像是旋涡,但是小小的,并不难爬出来;可这回不一样了,为什么每次都要脱离?沉溺下去又有何不可?

她莫名地想起那位带着自己长大的养母,自信丰腴,嘴边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的微笑,好像永远都不会破口骂人一样。

就是这样一位绝佳的人妻,在四十出头的临终前,问她和希尔的最后一句话,两情相悦是什么感觉啊?

她不知道多少代的家主一样,选择了宁缺毋滥;也正如小部分被收养来的孤儿,终了,送她的只有昔日的好友姐妹;而大部分的养女们则是选择了……内部消化。

好吧,这个情况可能连自己的养母也不太知情,但这两年前往各地视察的时候,她用自己的能力,了解到了这个真相。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并不歧视,但如果放在自己身上——那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所以,当时自己知道两个女儿喜欢同一个男生发生了矛盾,其实心里谈不上难过——甚至有点高兴。

因为在那儿之前,她一直在担心希尔那天跟她说:“怜镜和宜芸搞上了!”

而在这份担心被夏然解决之后,温沁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

上一辈人的思想还是相对保守一些,但作为一名紧跟时代潮流的女性,她真的不想每天做梦,直到临终前还保留着初吻,而年轻时每天晚上最快乐的时光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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