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钟鸣一般在竺水忆耳边回荡,让她一时间呆愣在原地,脑海之中瞬间放空。

一直在嗡嗡作响,听不到余下的任何声音。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在沈星河他们身边,有那么一些时候,在内心深处竺水忆确实觉着自己远不如遥云。

明明都是强行提升起来的资质,甚至竺水忆入门修炼的时候还远比遥云要早。

沈星河当初教给她的东西也早于遥云,明明一切她都是先拿到的,可是无论是剑法还是功法上,她都只是浅尝即止,觉着并不适合自己。

尤其是在那次蕴心草之后,她想明了一切,彻底放下了沈星河教她的剑法,转而修炼起了其他。

她不需要沈星河的施舍,那剑法也不适合自己,靠自己她可以走得更远,超越其他人。

然而到了现在,她的成就依旧平平。

这些竺水忆绝不会承认,顶多也只会内心深处如此辩驳,维持着她那最后的自尊。

毕竟一样的资质,一样的功法以及剑法,遥云使出来的剑法就比她的精妙,可她看得出来,遥云也不善于用剑。

在内心深处,她明白遥云早已超过了她,可是她却不能承认这一点,同时她也害怕承认这一点。

尤其是看着遥云那幸福的模样,竺水忆内心刺痛得很,只是喘息都感觉如针扎一般。

而此刻,她没有承认。

却被沈星河无情地点穿了,毫不留情,完全没有任何一点顾及她的感受。

这话便像是锋利的矛,扎在她的心上,鲜血直流。

那一瞬,她痛得浑身颤抖,右手紧紧捂在心房之上,却根本无法缓解任何一点痛楚,就连呼吸都在颤抖。

顷刻间,她设下多年的心防,被这话轻易地击穿。

而且最让她难受的并非只是沈星河这话,而是沈星河那轻描淡写且毫不在意的神色。

曾经沈星河谈及她的时候,明明眼神之中都是温柔,明明都是她的影子。

可是今日,说到这话时,沈星河他的温柔全给了遥云,他的眼中也只有遥云。

而对于竺水忆,只剩下淡漠到不想言及的程度,甚至就连她的名字都不肯叫一声。

明明她才是妹妹,明明她才是应该享受这一切的人。

而不是这个代替品!!

我不如遥云。

我明明陪你一同走过那么多艰险,一起度过那么多岁月。

而她不过认识不到数年罢了。

我哪不如她了?!

竺水忆再看向遥云的目光之中,已然不似之前那般平常,而是带着恨意带着杀意。

在此前她一直觉着遥云完全构不成威胁,甚至一度想要踩着遥云告诉沈星河,让她明白这些所谓的替代品根本毫无意义,因为最好最优那个,早已经被他遗弃了。

然而——

呵呵……

竺水忆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有些僵硬。

“沈星河,其实你是知我在此,故意如此说的,对么?”

竺水忆缓缓走向沈星河,接着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出口。

自她听刚才那话起,她就无法平静下来,气息也根本无法隐藏,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而她也不想隐藏了,她只想要一个回答。

然而——

沈星河却完全没有搭理她,抚了抚遥云的脑袋,拉住了莲心的手。

至于远处的竺水忆,有这号人么?

若非遥云问他,沈星河甚至不愿回想起她。

因为,她不配拥有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

“你其实只是怨恨我,因此才故意无视我,其实你内心还在乎我的,只不过有了怨气,你才如此的对不对?”

“呵,”见沈星河依旧不动竺水忆目光放在遥云身上,“你说我不如她,可是你莫不是看不到,她有几分像我?你根本不是为了救她,也不是为了帮她,你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既然我背叛了你,欺骗了你,那么便拿她当做我的替代品,将她培养成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竺水忆,对不对?”

“从那天离开时,你便有了这样的打算,对于我的背叛欺骗,你肯定是既委屈又难过,甚至还有怨恨,而你也知道我想看到什么,知道我想看着你那懊悔的神情,随后还可以借此嘲讽你,奚落你。”

“可你不愿意低头,你不愿意在我面前露出一丝软弱的模样,你之所以将我视若无睹,只不过是因为你根本不敢看我罢了,你的胆小怯懦让你选择无视我。”

“你怕一旦与我四目而对,到时候肯定会撑不住,露出你那丑陋软弱的模样,到时候你一直以来的强硬形象将彻底粉碎,被我唾弃。沈星河别装了,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很愤怒对吧?现在的忍得很辛苦对吧?明明连对上我的眼睛都做的不到,却强装自己平静摆出冷淡的模样,说不准此刻心中早已经气愤难耐了。”

“也真是为难你了,一边要强忍着愤怒,一边还得对这代替品温声细语,摆出一副亲近的模样,啊啊啊,我想起来,以前你似乎也是如此做的,为我寻来各种天材地宝提升资质天赋,让我服下各种珍贵的丹药,而现在为了气我,反手给这代替品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却对我视若无睹。”

“是啊,你厉害,这手段确实高明,我承认,你成功了,我的确被气到了,可是那有怎样?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我会被这种可笑的伎俩伤到?不!根本没有!!”

“从你把她当做我的替代品,将曾经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复现在她身上,以此来来气我开始,你便已经输了,即便你自觉撇得干干净净,却根本没想过这恰恰证明你忘不掉我!你恨我,恨到心里全是我,可你又狠不下心来对我出手,只能选择这样对待我,以此报复我,沈星河,我说的是也不是?”

“别再装了沈星河,太难看了,明明已经被我揭穿了伪装,却还要强撑着无动于衷,你真当我看不穿么?你真当自己能狠下心来么?!”

竺水忆像极了溺水的人,在沉入水底之前抓住那最后的一丝希望,拼命地叫嚷着,像是要证明着什么。

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哪有她平日里清冷出尘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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