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至少啊,多亏你的掩护,我们仨活下来了不是吗?”
背后传来墨菲穗的声音,已经安排好现场一切事宜的她这才来到两人身边:“想不到现在小俊一现在甚至连‘脸接爆炸’都能做到,变得更加厉害了耶,姐姐好钦佩。”
“才怪,纯粹是跟某个总会制造高温的家伙打过好多次才学会的小技巧,我可做不到无视爆炸的,呵呵呵……”有栖川白眼。
“那又是谁?等等!我赫然发觉在我离开你之后,你似乎结交了很多危险的人物,可别交友不慎让姐姐担心哦。”
有栖川面露尴尬,于是他摆摆手,示意别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不过……假如就剩我在现场时炸弹爆炸的话,估计现在就已经变成焦尸了吧。”墨菲穗还有点后怕。
“应该会直接变成舍利子的吧……”源樱难得对有栖川以外的人腹黑,结果遭来了墨菲穗挠痒痒的反击。
“不过嘛事实上如果我不在现场的话,这枚炸弹或许根本不可能爆炸。”有栖川叹气,“我大意了,他曾在我手下工作过,清楚我右手的秘密。因此,无论用何种方式,诸如声音、头像识别,还不如来干脆确认我的右手是否到场更可靠些。我的右手是专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身份认证……原理就跟扫雷一样,毕竟我的右手本质就是电。”
“所以他是想杀死你?”墨菲穗定论。
“谁知道?或许是威慑,又或许是真的想杀我……总之我现在能确信的是当年他在我身边做事时,确实对我有所成见,而且这份成见直到现在还留存。”有栖川站起身伸懒腰,“总之有些事还是得跟本人确认过才能弄清楚,唔……怎么了?”
有栖川注意到墨菲穗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上半身,那眼神像是在欣赏名家的雕塑。他自己并不是肌肉型男,只是经常有锻炼,身材还算说得过去。
“刚出浴的湿漉漉美少年诶,还大方地秀出上半身,我想拍张照片去朋友圈秀一下。”墨菲穗不怀好意地掏出手机。
深知这人又想拿自己照片去她的闺蜜间秀优越,有栖川无奈转过身,刻意换了个站姿:“随便,反正我怎么拍都很帅。”
而源樱又很顺理成章地一记手刀砍在这自恋家伙的脑袋上。
接着有栖川来到车内,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继续对墨菲穗疏离整起事件:
“至于那份留言……穗姐,这起事件没想象中那么复杂。我想那个老巫婆应该早已知晓有人会对前一任的遗体动念头。昨晚遗体被抢,并非是意外,大概率是其刻意营造的戏码。她将遗体作为诱饵引出了观下隆现及与之的相关势力人员,同时还有我。她大概已经调查清楚了观下隆现的背景资料,也清楚这人对我还有她都抱有敌意……只是这起事件观下隆现的核心目标我推测应该还是老巫婆。”
“但她还是将你拖下水……”墨菲穗喃喃地说。
“因为必定会牵扯进我啊,由于观下隆现有曾作为我助理的这层关系在,我根本不可能袖手旁观。而老巫婆让自己的遗体在我的辖区上被劫掠,也只不过是让我更快地参与事件中来,并顺理成章地诱导我成为其‘保镖’。至于那份留言则是观下隆现明白之后自己的行动会被我注意到,而主动留下。有点近似于预告信,以及为了证明自己的誓言。”
“这,总感觉逻辑很简单,我却又理不清……”墨菲穗感觉脑子有点炸。
“反正我在这起事件中的‘立场’都被这两人看透,一个将我拖下水来充当打手并保护她……老巫婆就好比在借刀杀人,借用我的手去处理这次事件,而她自己可以坦然地坐在观众席看着事件被解决。一个只是因为曾经的成见,试图向我证明什么,我现在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观下隆现会对老巫婆采取劫持、暗杀之类的行动。”
“可以适当理解成‘女神、备胎、头号追求者’这种复杂关系,把其中的‘爱’换成‘杀’就可以了。”
源樱补充说,她换了个墨菲穗更容易接受的比喻,后者立即豁然开朗。但有栖川却不乐意了,嚷嚷说谁跟那个老巫婆是言情小说的关系来着,要比喻也得比喻成姜子牙和申公豹,他绝对会用打神鞭咣咣敲对方脑袋几下。
“你一直说那个男人对你有成见?什么成见?”墨菲穗化身好奇宝宝追问。
“唔……”有栖川思考下后无奈地笑着说,“应该是……不够格吧?”
他的脑中不自觉地掠过些过往的画面,但在墨菲穗继续追问前有栖川随即又愤愤咒骂:“呜哇,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真差劲,总之恭喜老巫婆,现在我也不得不插手此事了,更何况……”
接着有栖川从车里拿出平板电脑,将一份资料展示给二人看:“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注意到的一起走私案,涉及镁、锆等物质。这些都能被用于制造温压炸药,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墨菲穗沉默中。
“怎么了,穗姐?”
“不……我就是在想,这么说一切都在她人的算计中?呃,你们这些总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好可怕,我讨厌跟聪明人打交道。”墨菲穗感到恶寒。
“能用城府之类的更好听的词来形容不?”有栖川苦笑,“不过换位思考,让别人代替自己出面来解决事件,这种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我也挺喜欢的。”
“姐姐可不记得将你教育成这么个坏孩子啊!老奸巨猾是要不得的啊!”墨菲穗不悦地敲敲他的脑袋,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她就不希望有栖川变成一个坏男人。
“对了,既然这起事件这么麻烦,那要不要我……”
在墨菲穗说出帮忙前,有栖川便摇摇头拒绝:“穗姐,现在你已经退出黑帮了,就不必热心肠参与这趟浑水了,相信你的这个笨弟弟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就这样,今天有的忙啦,不聊了,我和樱先走了,改天你有空了可以来找我玩。”
载着两人的汽车很快便消失在墨菲穗的视线中,但她还是若有所思地缓慢挥着手,她明白自己这个“热心肠”的弟弟接下来又得被迫卷入危险中。
离开前有栖川还补充叮嘱说灭火注意安全,别受伤了。但事实是墨菲穗更应该说这句话叮嘱他。
墨菲穗是为数不多从小陪着有栖川的“名义上的监护人”,见证了这个弟弟从幼时的懵懂渐渐走向成熟,然后拥有与同龄人远不及的责任和莫大的权力。
如果要打个比方,身为黑帮主宰者的有栖川其实在墨菲穗眼里跟古代那些被迫登基的幼年皇帝没两样。话说那些幼年登基的皇帝几乎都没啥好下场,不是中途驾崩,就是后来被篡位被杀害,在位的时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但她认为有栖川绝不可能那么倒霉。
可是有栖川心怀的强大责任感却又没法让墨菲穗停止胡思乱想。
观下隆现的留言说穿了就是反对的声音。另外,墨菲穗受不了聪明人的说话腔调,就像在摆着一种天知地知我知就你不知的口气,留言中的观下隆现就是在用这种她讨厌的腔调。
反对的声音这在有栖川掌控权力的那天起,墨菲穗就已经听得耳朵快起茧了。但墨菲穗明白任何非议、反对、排斥、不认可、敌视都无法动摇有栖川的初衷。
少年长大成人有时需要很多时间如酒般去陈酿,但有时也只需要那么短短一瞬的顷刻间。在墨菲穗的记忆中,有栖川的成长则是在那个雨夜。
在那个雨夜中没有华丽丽的慷慨誓言,也没有热血漫的高潮音乐伴随,更没有众人期盼和认可的目光如聚光灯般聚焦……掌声什么的一概都没有,唯有拒绝不了的孤独和伤感。有栖川就站在那间现已被尘封的房间里,手握着一把滴血的太刀,脚边是他亲人的尸体,然后他就在枪声中正式接受了自己的不普通……掌控权力,成为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这就是以生命死亡换来的背负在有栖川身上的责任,让他成为了一个保护者。
再也没有比这更沉重的责任,即便被人算计,即便可以用一万种方式来推脱以及让他人代替处理,但有栖川还是选择亲自解决。
墨菲穗站在原地不自觉地想多了些,直到背后有人喊她才回过神来,灭火中的消防员喊她去处理相关事宜。
“……小俊一没有好好休息呢,改天下厨给他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吧。”墨菲穗轻声呢喃。
——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