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抑制的慌乱冲到栖川枫的心头,她紧紧地攥紧了手掌,浑身微微发抖。
“玉梁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
白玉梁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如箭一样锋利地射出去。
“再来一局呀!”
“还来什么呀!?”
栖川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们都下了三局了,已经到棋鬼消失的次数了,你还——”
“你没有仔细看作业的说明吗?三局只是棋鬼肯消失的次数罢了,并非它必定消失!”
白玉梁看向棋鬼,沉声说道。
“而现在,我向棋鬼申请对弈继续!”
“允!”棋鬼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再来再来!我要看你们争个高低!”
说罢,它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还来什么呀!”栖川枫已经感觉快要气疯了,“你都已经帮雪辉君拿回奖励了,你还要赌什么呀!?”
“赌什么?呵呵……你心里应该清楚才对。”
“呃……”栖川枫心头一颤,“我的……作业转移资格?”
“没错,正是那个东西。”
“你……你搞什么啊!你疯了吗!?好端端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栖川枫满脸难以置信,朝着白玉梁大喊着。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句话应该问问你!”
白玉梁驳斥回去,那怒雷般的声音吓得栖川枫受惊得厉害。
“我……我?”
“你什么你啊!”
向前伸出一寸,白玉梁的气势完全将栖川枫压倒。
“当你肆意言语霸凌别人的时候,有没有病!?”
“当你霸道横夺他人珍贵之物的时候,有没有病!?”
“当你言语轻慢宣扬贵贱有别的时候,有没有病!?”
“我……我……”
白玉梁的这三句话,就像三根粗大的烧铁棍子,狠狠抽打在栖川枫的脸上。
她被那凶狠的声音吓得脸色发白,小嘴巴微微张开,抖抖合上,瑟瑟发抖,一个反驳的字也吐不出口。
“若你只是想要通过这一次的死亡作业增强自己的实力,那我在刚刚胜了你之后,不一定会再邀一局,但是……你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什么啊……”
栖川枫牙关微微晃动着,感觉心头很慌。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你不是理所应当出众,而是因为你有幸生在有钱人家。雪辉君也不是理所应当落魄,他只是家门衰败。”
“其他人也不是理所应当平凡,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挣扎着……你凭什么将他们看成狗一般的低?”
白玉梁的声音充满了闷雷般的怒火。
“就凭你是有钱人家的二小姐,所以天生高人一等?理所应当,将别人当作垫脚石?别人,也理所应当牺牲?”
“我……我只是……陈……陈述……”
栖川枫努力地想要反驳,但是面前那个男人的目光像是太阳一样刺眼,逼得她的脑子里的思绪像是融冰化开,湿乎乎得乱作一团。
“你是想说自己只是陈述事实?呵呵呵……”
白玉梁捂着自己的额头,拨开头发,缓缓摇了摇头。
“好啊……既然你想要证明自己天生比人优异,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证明……什么?”
“你刚刚输了那场棋局,肯定打心底的不服气对吧?认为是我拿了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从而影响了你的获胜的念头。”
“当……当然啦……不然呢?”
一股不服气的愤懑再度涌上栖川枫的心头。
“我怎么可能连围棋都下不过你啊!”
“那便再来一局!这一次,我拿自己的作业免除资格来赌,你放心了?”
“诶……”
栖川枫先是一愣,接着一喜。
“玉,玉梁君,你这是……送上门了呀!”
白玉梁没有多言,只是微微指向棋盘。
“继续,猜先吧。”
“啊?”
栖川枫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棋盘上的黑子。
“你都把把棋子给展示出来了呀?呃……你什么意思?故意让我决定先后手?”
白玉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想执黑吗?还是执白?随意。”
“你……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栖川枫气的小脸都拧了起来,紧咬下唇,碧绿色的眼睛露出极为阴沉的目光。
“这下知道被轻蔑的滋味了?不过这才到哪里呢……”
“切——”
栖川枫本想一把扫开这些棋子,但是很快又想到棋子炸裂后的疼痛,还是忍着自己的怒火,将其一个个收好。
接着,她主动拿起一颗黑子,落在右上角的星位。
“来啊!”
她朝着白玉梁露出一抹有些歇斯底里的狞笑。
“我怎么可能输给你啊,臭杂鱼!”
回应她的,是白玉梁清脆的落子之声。
这一次,依然是天元!
“哈哈哈……有趣有趣有趣!”
棋鬼对这场赌局似乎很满意,笑得嘴巴都裂开到耳朵后面了,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让棋局再疯狂一点,再疯狂一点呀哈哈哈哈啊!”
虽然棋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狰狞聒噪,但此时对棋的两人已经全然投入进了对弈之中。
黑白棋子相互交替而落,恍如派兵布阵,攻伐进退。
栖川枫这一次用的是樱州的小林流开局,这种布局灵活多变,以实利为主,布局的策略是适当的利益交换,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劣势。
而白玉梁这一次依然沿用自己那套奇怪的流派,落下的棋子总在有些奇怪的位置。
看着两人恶狠狠对棋的样子,周围的同学此时也纷纷忍不住站了起来,拉长脖子,好奇地看向期盼之内的局势。
“喂……聪君,你缓过来没有?给我讲讲现在棋局如何了?”
“呃……”
虽然还没有从杀妻证道的阴影中缓过来,但是刚刚吓尿的藤井聪还是被那紧张的棋局吸引了。
“目前的棋局啊……貌似是栖川同学占优吧,她两立小目,然后占据中间边星,形成了一个山形的阵势,攻守兼备。”
“那白玉梁呢?他刚刚可是赢过栖川枫啊!”
“白玉梁……呃,我也不知道他刚刚是不是侥幸赢的,但是目前来看,他的很多棋已经被打吃了,基本上就像是一条被猎人顶上的蛇,要么断尾逃生,要么不断地延气逃窜……诶——”
“怎么了?”
“白玉梁……白玉梁他怎么又延气了!哎哟,这……他到底会不会下棋呀,他要被征子了!”
“征子……啊,对啊,他那几枚棋子就剩一口气,但是他好像舍不得被吃掉,就不断地延气……现在都已经……十枚了?还在跑,还在跑……”
“对啊,现在的情况完全变了,栖川枫的黑棋不是猎人,已经变成了比白玉梁更大的蛇,而她别的棋子也不贪了,就盯着白玉梁的腹地……她,是想要一口气将白玉梁吞个干净!”
视线转移到了棋盘之中,栖川枫忍着激动的心情,一下一下地落子。
“呵呵……玉梁君,你还想要逃呀?”
粉嫩的舌头滑过唇角,留下一抹湿润。
“你这只小蛇……可要被我吃掉咯~”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这时候的白玉梁并没有回答,默默下棋,额头更是流出一滴冷汗。
“啧啧啧……”棋鬼此时也走了上来,感叹道,“小子,其实你的棋力不差,但说实话呀……嘿嘿……这第一手还是走得差啦。”
“哼……还讲什么天元倚势流呢,瞎扯!”
栖川枫又落一子,棋盘之中的白子再度被堵截一寸。
她笑盈盈地看着盘中局势,感觉此时自己的黑子已经化作了一条巨大的黑蛇,即将把白玉梁那条又细又嫩的小白蛇一口吞掉。
但是诡异的是,明明她在一直追堵对方的棋子,但是白玉梁总是在最后的关头找到可以延气的办法。
甚至,偶尔吃掉自己几颗子,让自己的手指再度体会到那被贯穿的痛感。
“呃……”
疼痛也在消磨栖川枫的耐心,她下棋的速度越来越快,表情越来越凶狠。
她现在不仅是恨不得吃掉白玉梁的棋子,甚至恨不得吃掉白玉梁一整个人。
让他知道自己终究是一只杂鱼!
“完蛋了……”
观棋的藤井聪忽然发出一声悲叹。
“怎么了?”
“玉梁君没了……他的棋子已经被吃掉不少,现在四个角有三个角被栖川同学占据,任凭他招招妙手也难以回头呀……”
“怎么会……哎……”
正当那些同学露出遗憾表情之时,他们的身后忽然传出班长的声音。
“棋局尚未收官,你们现在的判断不一定准确。”
“不准确!?”藤井聪像是被驳了面子,有些不服气地回头,“班长你可不要乱说,现在的棋局就是栖川同学占了大优!”
班长反问:“但是暂时和局部的胜利,不等于最终的胜利,不是吗?”
藤井聪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未等他发生,前方的棋鬼忽然发出一道长长的惊异。
“噫——————————”
他们感觉把注意力回转到棋局之上,果然,异变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