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还是不赢？
这是一个难题。
该死的……
那只杂鱼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难道是想用自己性命来要挟我输掉这盘棋？
如果我赢了他，那么不但自己会失去一个有力的保镖，而且其他的同学也会认为我为了获得利益而杀死同学……
他莫非是想要用这个方式干扰我对棋局的思考，还是想让我不得不输？
啧,可恶！
真没想到啊，这只臭杂鱼居然也会使出这种卑鄙的伎俩！
真是一个心肠歹毒的男人！
栖川枫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俏鼻微皱，细嫩的唇肉抿得紧紧。
不过不对劲啊……
他不是已经被我迷住了吗？
我不是已经控制住他了吗？
那他，怎么还会主动出头跟我作对呢？
真奇怪……
“啪……”
正当她愣神之时，面前的白玉梁恰好落下一子，斩断了一枚白子，提走。
糟了！
刚刚走神，不小心让……
“嘿嘿嘿……提子一枚，痛加一分。”
当棋鬼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那枚被提走的白子化作一缕阴气冲向了栖川枫的手指。
“呃——”
霎时间，一股断指般的疼痛袭来，栖川枫的瞳孔都疼得一缩。
唔——
进来了！
好痛……
尽管疼痛还在持续，但是不甘示弱的她很快又落下一子，也吃掉了一枚黑子。
同样，那枚被提走的小黑子也化作阴气，冲向白玉梁的手指。
呵！
杂鱼！
你也给我尝尝这个滋味吧！
栖川枫满怀期待看着面前的白玉梁，但等了好一会儿，但面前的白玉梁也跟个没事人一般继续下棋，眼皮都没眨一下。
什么……
她对这个结果感到匪夷所思，忍不住朝棋鬼问道：“喂……你确定给他施加疼痛了吗？为什么这个杂，呃，这个家伙看起来完全没事啊！？”
“啊？”
棋鬼对着提问的栖川枫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
“你是在质疑我的公平吗！？”
“没……没有。”
栖川枫吓得小脸一白，跟只被打焉儿的猫一样缩起脑袋。
可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棋鬼不会做假，难道说这只杂鱼特别能忍？
“啪——”
思索间，白玉梁再度落子，这一回，他吃掉了两颗白子。
下一刻，两颗白子化作了两道阴气，顺着刚刚的道路，再度插.进栖川枫的手指处，将她的血肉之中的阳气狠狠贯穿！
更为明显的痛苦在手指处出现，尽管栖川枫已经咬紧牙关，做好准备。
但在这股阴气的暴力贯穿之下，她还是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呃——
又……又进来了！
而且这一次居然……是两道一起！
相比刚刚的那个痛……更激烈了……
啊……
可恶的杂鱼！
她接着走下几步，也吃掉两子，将同样的痛苦施加回去。
但和之前一样，面前的白玉梁依然面色如常，甚至嘴角，都有一丝淡淡的嘲笑。
看着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栖川枫的道心都要碎了！
你……
你这只杂鱼凭什么没事啊！！！
“喂……喂！”
栖川枫实在是忍不住了，主动发问。
“玉梁君你……你就一点儿也不痛吗？”
白玉梁的手停住了，平静地回答道：“痛？当然痛啊……只不过这种程度的痛苦，我早已习惯了。”
“你……”
栖川枫本想说你就一个高中生习惯个什么啊，但很快，她忽然想到了白玉梁曾经告诉过她的事情。
他好像说过……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叫作中原的地方做过道士……
莫非就是在那个时候，经历了这种可怕的痛苦吗？
天呐，那……那我现在正在对弈的……
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啊！
“我……我不理解。”
栖川枫一边拖延着棋局的落子，一边与白玉梁交流。
“玉梁君，你今天怎么好端端地，就要为别人出头啊？”
“为别人出头？”
“是啊！”
栖川枫的小脸蛋气鼓鼓得像是个小泡泡。
“我跟雪辉君的对决，是公平的对局，我赢了，他输了，所以他把小鬼跟班给我，理所应当嘛！”
“理所……应当？”
“难道不是吗？他这种死宅男，根本没有什么长处，整天上课昏昏欲睡，下课放学之后也不会参加社团活动，就知道抱着手机或者电脑用着，闲暇时间也不跟别人交流，不是孤身一人像是死肉一样刷着视频软件就是对着色图**……”
栖川枫理所应当地指了指依然跪在地上，落魄无比的天乃雪辉，又指了指站着的自己。
“相比于他这种货色，难道不是颜值出众，成绩优异，作风优良的精英更应当获得小鬼跟班吗？这就像是社会一样，好的资源就是会倾斜到最适合的人手里，而我，就是最适合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栖川枫丝毫没有顾及天乃雪辉的颜面，并且表情认真，似乎就是在诉说一个坚信不疑的道理。
白玉梁呆呆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天乃雪辉，相比栖川枫那副精神抖擞的自信模样，后者可怜得像是一只虫子。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愠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那照你这么说，我今日赢了你，岂不是我比你更合适获得小鬼跟班？”
重重地落下一子，他这一步棋，已然将十余枚白子逼入角落。
那连接在一起的黑子，就如同一名恶匪，狠狠地盯上了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只待一步，便可以将对方狠狠收拾！
“呃……”
看着此时的棋局，栖川枫也感到一阵头大。
再走下棋，我赢得概率也不是很大啊……
这几枚棋子已经没有活路了。
刚刚两枚棋子被提走就这么痛，那要是这十几枚一起来的话，我肯定要撑不住了啊……
不行不行，可不能让大家看到我的那副样子。
于是下一刻，栖川枫没有选择提子，而是很不高兴地说道：“其实，玉梁君你也是耍赖不是吗？”
“耍赖？”
“对啊，都是因为你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所以我根本不可以赢你嘛！我要是赢你了，我不就成了完完全全的杀人犯了嘛！”
栖川枫恨恨地切了一声，甩了甩头发，气嘟嘟地鼓起嘴。
“算了！我可不想当杀人犯，既然你这么想为天乃雪辉出头，那随你好了！不过就是一只小鬼跟班嘛，我可一点儿都不稀罕……送给你了！”
举起手，她对棋鬼说道。
“我认输！”
这句话让白玉梁愣了，大家愣了，棋鬼也愣了。
棋鬼忍不住问道：“你……你就这么……认输了？”
“我心有障碍，不好赢他的。而且我刚刚也说了，只不过就是一只小鬼跟班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栖川枫耸肩摊手，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虽然一开始是有点想要的意思，但是既然玉梁君都为雪辉君出头了，那我也只好给个面子啦。”
“唔……呜呜——”
听到这句话，白玉梁还没有反应，天乃雪辉反而是哭了出来，紧紧地抓着白玉梁的裤脚。
“谢谢……谢谢你玉梁君，你帮我赢回了由奈，我……我今后就任你当老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呜呜……”
“哎~真是不错呢玉梁君。”
栖川枫玩味地看着天乃雪辉。
“你收了一条听话的狗狗哦。”
“不，他不是狗。”
白玉梁一把抓起天乃雪辉，硬生生让他站直了。
“他是人。”
简短的语句，却好像有种强大的力量，宛若言灵般打在听者的心中。
天乃雪辉的内心被深深触动，止住了哭泣，咬牙，缓缓攥紧拳头。
栖川枫的内心也被触动。
她看着面前白玉梁那张冷峻的表情，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害怕，有些慌乱。
奇怪奇怪奇怪……
难道是自己秘术出了什么问题吗？
按理说这个臭杂鱼应该完全迷上我了才对……
怎么会这么凶巴巴的呀！
“是人是狗无所谓啦……”
栖川枫紧张地压着嘴唇，避开对方的目光。
“反正现在棋局结束了，我下场了。”
她刚踏出一步，却被棋鬼拦下。
“慢着……你不能走。”
“不能走？”栖川枫色厉内荏地辩解道，“喂，我已经认输了，作业小鬼跟班这个赌注给他不就好了！？”
“棋局还未结束。”
“怎么没结束？我都……我都认输了！”
“呵呵……”
棋鬼露出一个狰狞而神秘的微笑，指了指身边的白玉梁。
“因为他……貌似还未尽兴呀哈哈哈哈……”
还未……尽兴？
栖川枫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在下一刻，白玉梁推开身边的天乃雪辉，接着伸手清空棋盘。
“啪啦啪啦……”
一时间，数不清的棋子掉落在地上，像是炸开的冰，化作数百道阴森森的阴气冲向他的身体。
“呼——”
再度挥臂横扫，那些阴气居然硬生生地被打散，如蒸汽般升腾消散。
“呃——”
棋鬼看着这一幕，原本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这家伙莫非是……
白玉梁便再度握起一把棋子，摆在棋盘之上，摊开。
这一刻，栖川枫对上了白玉梁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睛，冷峻的目光中有种沉甸甸的力量，压得她心头发颤。
她忽然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栖川枫，这个作业……”
而自己就是……那个猎物。
“还没有结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