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1467年4月26日

地点:图库卡鲁诺王国(已消逝于历史的尘埃),东山密林南部(今属圣母雅娜国北部领土)

在这片古老森林的泥泞小径上,一位满脸伤疤,胡须蓬乱的大叔正推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缓缓前行。

车上覆盖着一块麻布,虽沾满了血迹和泥污,却依旧完好地守护着其下的神秘货物。

“嘶——”

他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下,手紧紧捂住小腿。

他的草鞋已破烂不堪,一根尖锐的树枝从鞋的裂缝中刺入了他的脚趾。

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将那根该死的树枝拔出,脚趾处鲜血淋漓。尽管春寒料峭,但那股钻心的痛楚仍让他额头布满了冷汗。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河边,脱下那双破烂的草鞋,将受伤的脚浸入冰冷的河水中。四月的河水虽然已经解冻,但河水依旧冰冷刺骨,不过这股寒意却让他的伤处的疼痛暂时得到了缓解。

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草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了伤口上。

正当他专心处理伤口时,河面上反射出的彩虹色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好奇地望去,只见整条河流,尤其是靠近岸边的部分,都笼罩在一层奇异的彩色光晕之中,这光晕从上游开始,逐渐向下游扩散。

他捧起一捧河水,这才注意到河面上漂浮着一层油膜,凑到面前闻了闻,那刺鼻的气味让他不禁皱眉。

“真邪门。”他不能理解。

河面上还漂浮着一些黑色的灰烬和枯枝落叶,那些杂物也都呈现出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他挠了挠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正准备离开,却被河中心漂浮的一根稍大的树干吸引了目光。

那树干整个都被烧焦了,其内部似乎藏着一些东西,白色的,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树干内部的奥秘,但距离太远,视线模糊。

他回想起在科斯塔维尔军队袭击之前,他作为一名农奴,曾偷偷目睹庄园主在军队来临前,将自己的金条和白银用布包裹起来,藏在了中空的树洞中,以避免被掠夺的士兵发现。

难道这树干里,也藏着白银?他心想。

他顿时来了精神,脱下破旧的衣物,不顾河水的刺骨寒冷,带着一根绳子跳入河中,朝着那根烧焦的树干奋力游去。

然而,当他游到树干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树干内部,两个异瞳的小女孩正好奇地歪着头看着他,一个黑发,一个白发,她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手牵着手,眼神中流露出迷茫与恐惧。

他嘴里呼出着白汽,顾不得多想,忍耐着极寒,用绳子快速地将树干捆住,带着树干向河边游去。

上了岸后,他用那满是冻疮裂纹的手翻找着衣兜,翻出一盒火柴,颤颤巍巍地划燃,将地上的枯叶点燃。

他用破布擦干了身体,随后穿上了衣服,这让他暖和了不少。

那两个小女孩,只是看着他,小手抓着树干,没有哭闹,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回过头,看着那两个小女孩,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他叹了口气,抱怨道:“我就知道......那种好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这两个女孩,长得还行,应该可以换几块黑面包。”

他用手抹了一下脸,鼻子一酸,他又望向了板车。

“坚持住......到了占领区就好了......”

火越来越微弱了,他又看向了那两个女孩,叹了口气,随后将那个白头发的女孩抱起,走向了板车。

黑发女孩开始哇哇大哭起来,他听见声音猛地回过头去,看见白发女孩正朝着他这个方向伸手,企图阻止他。

“还以为是哑巴......这么白净,还有劲哭,太好了。”

他掀开了板车上覆盖的麻布,将白发女孩放了进去。

板车里装着的,还有另外三个浑身脏污、受伤程度不一、骨瘦嶙峋的小孩。

他又转过身去,想要抱起那个黑发女孩,但他一伸手就被黑发女孩一口咬住了手指。

“啊!**!!!”

他忍着剧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生黄豆粉,送进了黑发女孩的嘴里,黑发女孩松开了嘴,咳嗽不止。

他趁机迅速地抱起黑发女孩,将她放在了板车上,然后将她们俩的手脚捆了起来,并用布条将黑发女孩的嘴给封上。

“这么有劲......看你现在还动不动得了!”

他看着流血的手指,吸了一口,随后拿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盖上了板车上的破布,继续拉着板车前进。

他拖着板车跋涉了一整天,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圣母雅娜国首都——特尼斯。

这里早已被科斯塔维尔的军队占领,城墙上不再是穿着盔甲拿着弩箭的圣神卫兵,而是拿着AK47,穿着防弹衣,面前还架着一挺轻机枪的科斯塔维尔士兵。

城门口还停着一辆坦克。

圣母雅娜国在科斯塔维尔军队刚到边境时便投降了,所以城内依旧是一片祥和,除了街上多了许多士兵巡逻,并没有战争时期该有的景象。

那些巡逻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兽人,而圣神教的教义却是人类至上的。

他被门口的士兵拦下检查,士兵掀开了盖在板车上的破布,看见是小孩,便询问道:

“这些小孩,从哪里来的?”

“大人,这些孩子,都是从前线占领区来的,他们可怜,没有父母了,我带他们去难民营,投奔你们。”

他笑脸相迎,递给士兵一包烟草。

“不用了,难民营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左转,左手边第三座教堂广场,那里有医护人员和免费的食物,记得登记。”

士兵将烟草推了回去,示意他进城,他点头哈腰地感谢,推着板车快步向城中赶去。

他到达了士兵说的难民营,但他并没有登记,而是直接去领取了两个罐头。

他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便将罐头踹进了口袋里,推着板车离开了难民营。

他走到了城中心最大的主教堂附近,这里停放的马车都显得格外豪华,还有一些士兵正在拆解这些由贵重金属和宝石打造的马车,然后将拆解下的金属扔到了货车上。

路灯上挂着几具身着华丽服饰的贵族尸体,脑门或者胸前都有一个血洞,乌鸦落在尸体身上,啄食着眼球和烂肉。

他将板车推进了教堂旁的一条小巷中,从板车上拿下来了一张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无父无母可怜娃,求好心人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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