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轮某种意义上可以当做是“能够献祭的异常物”。就像是过去,自己收容了001-010之外所有的异常物,而后被时光之轮扭曲,从而收容了时光之轮,推动时间的改变。
从理论上来讲,所有的异常物都可以作为类似于“祭品”的东西,成为时光之轮的“燃料”。当然,这只是程曦自己的理解。实质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只是可以这样考虑。
基于时光之轮的力量,她可以收容任何异常物。
但这不是属于程曦的力量,这是属于——李天一的力量。
程曦自身的异常是这双眼睛,这双受003影响的眼睛。过去她把这双眼睛收容在自己的迷宫当中,而彼时的迷宫并没有星沙,身体一直处于逐渐崩坏的状况。所以在遇见需要拯救的名为白桑的少女的时候——他将这双眼睛交给了她。想要让她活下去,代替自己的意志,就像是程曦牺牲她时候那样。
而那个少女,在拥有了这双眼睛之后,看到了可能性,帮自己收容了星沙,让他们两个都活了下来,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所以,在星沙的异常开始出现的时候,自己要复仇的对象,名为白桑的少女也会出现。怎么复仇呢?
只要不让她得到这双眼睛,她就无能为力。作为异常者,白桑在拥有003之前非常弱。但脑子的确是很好用,她很聪明,倒不如说,自己能够平安的活到最后,白桑功不可没——尽管最后她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必要的条件是——分部中某个被收容的异常物,足以扭曲星沙异常的另外一种异常。
那是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异常物,但却极为恐怖的一种东西。后来被另外一个女人拿来使用,异常物007——规则笔的衍生物。规则笔上滴落的墨汁。
用那个墨汁,几乎可以对所有异常物的异常暂时的影响。但影响的方向不确定,配合着这双眼睛的话……可以一定程度上按照自己想要的结果扭曲异常。将星沙那近乎于无限的特性暂时扭曲,而后收容到迷宫,让无垠迷宫和星沙在无限和无限中对抗,最后形成平衡,用来压制别的关押到无垠迷宫中的异常。
这就是李天一在未来强大的根源,第一次遭遇异常之后的两个月,李天一就已经奠定了一个他人无法模仿的基础,可以收容001-010之外所有异常物的根本。
用程曦的身份和部长接触不是不行,但会很麻烦。而她又不想这一次的自己和那个部长接触。
接触就会被改变,部长身上应该有另外一个从来没有展示过的异常物——虽然她很早就死了没错,但应该是把那个异常物留在了自己身上,没有被无垠迷宫收容的某种东西,对人几乎无害的,却会逐渐扭曲人对记忆的认知,让人本能的向“善”的异常物。
所以部长是和白桑早就沟通好了吗?
或许最后收容时光之轮只是在白桑收容了003之后的想法,在自己收容了无垠迷宫和星沙之后,部长和白桑就已经制定了让自己成为收容异常物“牢房”的计划。她可以使用时光之轮强行收容星沙,但这样而言对自己,对现在的李天一毫无意义。
因为是自己,所以她格外谨慎,不是说随便把力量给自己就可以了。她需要让自己获得成长。但她又要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
她叹了一口气,在茶几上摸索着,力度非常轻,知道碰到冰冷的器物,缓缓的触碰,避免那是可能刀具,确信了是水杯之后,她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前李天一已经在里面倒上了水,虽然已经凉了。
如果不使用时光之轮的力量,怎么感觉像是废物一样。
毕竟这个时候异常才刚刚开始出现。
她睁开了眼睛。
视线穿过了一切,无视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阻碍。看到了在这个城市当中蠢蠢欲动的那些异常。程曦没法像自己这样窥伺异常,因为她并不希望异常彻底复苏,毕竟代价是失去视力。而自己接手的时候,这双眼睛已经只能看到异常了,所以她能够看见,那些在这个城市中逐渐变得恐怖的异常。
嗯——如果要增强现在自己的战力,可以拿来用的异常有什么呢?
具备了自我意识的布娃娃?那个异常物好像异常刚开始的时候挺出名的,虽然后面因为拉胯所以被大家遗忘,但对付普通人还是很好用的。在异常刚开始的阶段,对付很多异常者也绰绰有余了,前提是全面复苏。
不过,让异常消失对于程曦来讲可能还有一些负担,但如果推动时光之轮让被收容的异常全面复苏,那就太容易了。
只需要稍微波动异常的时间——
相当于让时光之轮自行侵染某些异常物,
当人失去视力的时候,听力就会变得逐渐敏锐,她听到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穿过并不那么隔音的楼道,朝着自己靠近。
转过头,看见了那里扭曲的异常。
李天一回来了。
可是应该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啊?虽然看不见钟表,但时光之轮在她体内,对于时间,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李天一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
三分钟过后,他才终于推开门进来。
“程曦~有没有想我啊?”
这种故作流氓的姿态,他这是在强颜欢笑?她很了解自己,所以也就知道,这个时候李天一肯定是心情不高兴。但是发生了什么呢?
她并不打算过问。毕竟这种时候被人担忧的话自己会感觉很丢人,很羞耻。
所以这个时候正确的做法是……
“唔……我,等你好久了……”她说话有些结巴,毕竟很羞耻,“水喝多了一点,所以……”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的少女。
一下子就分散了李天一的注意力。
他感觉热血一下子有些上涌:“不是……那个……你还,不能,那个什么,自己处理……”
“……我怕碰到什么然后就一时控制不住……”
这倒也是实话,毕竟李天一给她倒得水已经喝光了。因为一直在考虑事情,所以就一直在喝水。
……
两个人尴尬的坐在沙发上。
“啊!那个什么!我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异常物。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抓过来。”
李天一一脸问号,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曦:“你不是说很危险的——能少接触尽量少接触吗?”
“……话是这么说……”程曦叹了一口气,“我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可是我却又看不见,也不是异常——你家里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李天一眉头一皱,整个屋子的排序开始发生变化,方向也变得混乱,程曦睁着眼睛看无垠迷宫的变化。
“这个迷宫可以这样用啊……”她假装着感慨了一下,“你有找到什么吗?”
屋子内的扭曲消失了:“我并没有找到什么。”李天一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东西。之前出现过的,所谓的异常物编号001,时光之轮。
“有没有什么,你,看不见的异常物?”
“有啊。肯定有我看不见的异常物,这双眼睛又不是特别强。”程曦的回答非常果断,“我记得分部是有人专门给发现的异常物编号,那个榜单隔一个月会更新一次,根据异常物的强度对异常物进行人为编号。”
李天一连忙问:“那最强的是什么?!”
“嗯——”肯定是时光之轮啊——这不能说。
“是一把斧头。”霸占了人类制定榜单排名第一的斧头。即便是最后被003编号的时候,也仍然占据在015的斧头。可以切割异常的一把斧头。和012可以缝合异常的一把刀在未来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不过012在015之前程曦个人觉得是因为012更可控。
“斧头?”不是那个时光之轮吗?
“我需要什么东西来保护我。虽然能够看见异常,但如果有别人对我有什么想法,我没办法。你觉得呢?”
李天一觉得合理。像是程曦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一个人走在街道上,那肯定是非常危险的,这个世界和社会不缺乏善意的同时,也不缺乏恶意。
“你没问题吧?”他有些担忧的询问。
程曦看向他,苍白的瞳孔,却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能够读出她的感情,她对自己非常信任。
“这不是还有你吗?”
李天一怔住了。
她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
就像是在迷宫当中的时候一样,她选择了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收容异常物,结果最后自己却辜负了她的期待,让她失去了她自己的视力。
可她仍然这么相信自己。为什么?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不管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烂人,唯独这个少女,他不可以辜负。即便是用尽自己的一切,他也要保护这个少女。
其它的什么,好像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