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真的,我受够了。”
“……我现在不想再逃避了。”
他抬起头,看着梅勒维认真道:“我是确实想迈过这个坎的,这也为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强迫自己练习。”
青年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
默了片刻,然后又喝了一口啤酒,跟着他叹了口气道:“……我还说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有心理障碍?”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最后是斯图尔特又低下了头。
“好像我没法否认?”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学长可以这么认为,我是有心理障碍。”
梅勒维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他碰了一杯,仰头喝到最后一口的位置。
“这个事情,”青年放下杯子看着他,“我如果说我有办法,你信不信?”
斯图尔特低低“啊?”了一声。
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口回绝掉对方算了。
但想到对方爱斯科冠军的身份。
……到底还是决定先听听他会说什么。
“学长有办法?”
“是,”梅勒维看着他,“……我确实有办法。”
斯图尔特:“具体怎么说呢?”
一边说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摆到桌前,做出了表示愿意倾听的动作。
看对方摆出了这样的姿势。
梅勒维微微一笑,看着他轻声道:“其实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在谈办法之前我们看看理论。在我这里,如果想要克服障碍,首先你就不能把障碍当成是‘障碍’。”
斯图尔特神色不变,只是先点了点头,想知道他后面有什么别的说法。
梅勒维看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你不能用一种对立的,生硬的态度去处理这个事情。”
“……我猜你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那么我们不妨倒推一下,也许这个理由在你心里是个说出来令你自己感到……面子上挂不住的事情。”
说到这里,少年的神情僵了一下。
梅勒维看了一眼他的反应,苦笑道:“看来我说对了?”
斯图尔特别开视线,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总之呢,”青年点着头说道,“如果你这样想,其实就是一种弱者心态了。”
“不知道你自己怎么认为,但一般情况来说如此……只是我自己的观点,如果你能举出反例来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少年转回来正色道。
见他有些着急。
梅勒维又笑了一下:“其实也很简单,建立足够的自信心就好了。”
“就这么……不,”斯图尔特想了想,叹气摇头道,“挺难的。”
“那倒不会……而想要建立自信也很简单,那就是抛弃你那打算速成的想法,告诉自己也许我要花一千个小时去做好这件事。”
少年握着酒杯把手的右手微微一顿。
“……”
“因为我当年自己也是……因为备赛的时候冲刺某个时限,然后怎样都无法取得突破。”
“我就对自己说,如果再多练一千个小时都没突破,那我就开摆了……不过最后倒是没摆成啦,我练到差不多三十多个小时往后就成功了。”
“那还真是……”斯图尔特呼出一口气,“有惊无险。”
“是啊,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就在这儿跟你分享一下,”青年将最后一口啤酒一饮而尽,末了对他道,“希望对你有用,我可不希望我后来的学弟饱受蛋疼之苦。”
他看向少年。
“这样的吗?……那我搞不好没那么多时间。”
斯图尔特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那就是你自己的安排了……可惜我也不是你的导师;我建议你或许可以拿这件事去找你的生活或者思想导师聊聊……我想他们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斯图尔特想了想,暂时将这个念头按了下去,决定等下次导师谈话的时候聊聊这个事情。
他又拣了几个具体的动作问题,详细地请教了一下梅勒维,而后者也知无不言,非常愉快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其中有很多理解与杰西卡所教的都颇有出入。
但听着操作难度似乎更低一些……
斯图尔特心想,或许改天两种方法可以都试试。
……
……
“时间不早了……怎么样,你觉得是不是该回去了?”
梅勒维·穆亭尼尔站起身,略微伸了个懒腰。
与此同时,少年沉默着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他抬起头,最终轻声道:“……我觉得你说的,那个花一千个小时去做一件事的理论是说得通的。”
“嗯哼。”
“只是我觉得我的问题可能不在这里,”他说,“我的问题是某一天的我做了让这会的我回想起来很后悔的事情,让现在的我过了很久都想做点什么……”
斯图尔特声音放得很轻:“也不是弥补,只是……”
萧瑟的晚风叩击着似乎并不牢靠的棚屋;正借着煤油灯在看《瑞秋·格莱斯顿》的学徒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站在桌旁的青年紧紧抿着嘴唇注视着他。
“……”
在晦暗不明的灯影之下。
又过了几秒。
斯图尔特听到梅勒维低声对他说:“那就是一样的道理,不要把过去无能或者软弱的自己当做是敌人去对待……”
“……因为就连现在这个看似自信的你,也是过去的那个你长大而来的。”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
梅勒维的神情流露出了几分他所从未见过的严肃。
这让他彻底怔住了。
但这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因为就在下一秒,青年便朝他笑道:“怎么不说话,我说错了吗?”
少年本想开口:“我……”
但犹豫的神情被识破,对方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回答。
“你犹豫了。”
“……”
斯图尔特与他对视片刻,末了自己又叹了口气:“……我是不明白,主要是我真的不想说这件事。”
“那算了,不想说或者不明白都是很正常的,要是一下听懂了我还觉得不合理呢?”爱斯科的冠军并不在意,只是淡淡说道,“要是有关蛋疼之苦的部分能听进去就好……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