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起那些猫腻,克莉丝还是感觉面前这个努力想把自己定义为娇蛮任性,好把所说的话全部定义为胡搅蛮缠的卡莱尔更需要对付。

偏偏他把话引向自己违背父辈约定,克莉丝在这件事上怎么说都不占理。

这颠倒黑白的手段,用起来比女生还熟练!

“哦?既然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还记得父亲将我托付给你,那么你的未婚妻被人攻击不帮我,还护着凶手?”

唇角勾起不怀好意,克莉丝收回细剑,仿佛随意迈动脚步一样,走到了希罗身旁。

听着两人对话一直感觉莫名其妙的希罗看到克莉丝走近,本想说什么。

但是闻到少女身上传来的血腥味,顿时脑海一片空白。

就这样被克莉丝贴上肩膀,揽住手臂。

“这么为王国安定着想,那不知道未来如果有一天,我看上了其他男人,你能不能为了王国的安定,帮忙助助兴?”

道德绑架?

不好意思,我没有道德,你怎么绑架?

虽然理智告诉卡莱尔要冷静,但是克莉丝站在希罗身边,那仿佛在说‘没错,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的深意眼神,他还是破防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卡莱尔不是个好色的人,为了事业放弃女人不算什么,毕竟女人只会妨碍自己拔剑的速度。

但是他难以容忍之前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克莉丝,忽然有一天就对自己弃如敝履。

甚至如果克莉丝爱上的是其他男人也能勉强忍下去,等待大业已成后再清算这笔帐也不迟。

但偏偏绿了自己的人,是希罗·迪特里希!

这种反差几乎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

双手紧紧攥拳,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只是夜色下,除了近在咫尺的克莉丝外,没有人发现。

但卡莱尔又知道,这个问题自己说是就会被当成绿帽爱好者,说不是就会被当成虚伪。

所以他甚至都不能回答。

还是那句话,君主可以被畏惧,也可以被爱戴,但绝对不能被当成笑话!

统治者之所以能让一个人不使武力而使千万人臣服,最重要的就是说话有人信,无论是威胁还是赏赐。

而一旦被当成了笑话,严酷的君主会被视作色厉内荏,贤明的君主会被当成软弱无能,说什么都晚了!

“……这件事,牵涉到很多人,我必须回去和父亲商量,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脸上笑容终于消失,卡莱尔

不等克莉丝说话,挥手示意狮鹫卫队的人将弗格森带走。

抿抿嘴,克莉丝最后没有阻止卡莱尔,看着他离开。

只是凝望夜空中狮鹫卫队的身影,克莉丝有些搞不懂。

卡莱尔不可能不知道希罗压倒性的灭世级战力,正面冲突,派一万个凶兽来都是送死。

所以目的不可能是想要杀死希罗,那么卡莱尔派弗格森来大闹一通的意义何在?

想要想刚才那样道德绑架希罗·迪特里希一波,继续抹黑他的名声?

先不提希罗的名声还有没有继续下跌的空间,那也得确保有人挨了希罗一发禁咒级别的的炮击魔法后还能喘气。

难度属实有亿点大。

那么,是知道了自己在希罗这边,按捺不住了来搅局?

有可能,毕竟卡莱尔温雅外表下,实际上是个极度偏激的性格。

但克莉丝细思后,发现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想再给卡莱尔添堵,为自己夺取龙骨秘藏争取时间的目的是达到了。

而且,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龙骨秘藏,才是自己的第一步……

直到怀中传来异样,克莉丝才惊醒过来。

转头一看,迎上银发下,还有那张雌雄莫辨的端丽脸颊。

月光洒落,赤红双瞳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如晶莹剔透的血宝石。

两人脸颊贴近的距离,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过脸颊,留下微微的瘙痒。

一瞬间,克莉丝感觉心跳莫名加快不少,喉咙发干,脸上有些发热……

但下一秒,再也忍受不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的希罗推开克莉丝,转头弯腰——

“呕!呕!”

被推开的克莉丝怔了几秒,听见那夜风中传递开的声响,随即脸色一黑。

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汇聚,甚至都要将头上伤口崩裂。

你什么意思?

我丑到让你看一眼就吐吗?!

稍微升起的荷尔蒙,这一刻瞬间全部被气成了胆固醇!

等希罗干呕完,努力呼吸清新夜风已平复心绪时,才发现周围只剩下了自己。

而李斯特家的卫队已经没入密林之中。

抬起的手凄苦夜风中矗立,最终又放下。

魔王转世、灾祸化身,希罗·一脸茫然·迪特里希站在荒丘上,望着自己变成废墟的城堡,又望望远方万家灯火的繁华王都。

突然很想对着王都来一发蓄力拉满的‘福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过是趁着女仆不在家,多打了一个会的牌而已,怎么回来后,家都没了呢?!

次日清晨,王都内一家豪华旅馆中,希罗两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豪华早餐,头顶一缕银发萎靡地低垂下来。

“安洁,我们就吃这个吗?”

“殿下就忍忍吧,这些已经目前我能买到的最好的食物,”女仆将燕麦粥端上,“您爱吃的那些食材都是要提前预定才买得到,而且城堡的重建耗费不菲,我们的存款还未必够用。”

握鱼竿一样握着棍式面包,希罗忽然想到什么,眨眨赤瞳,“说起来,我们还剩多少钱?”

“七百万——”手上动作微微停滞,女仆似乎斟酌了一下,眼镜下的琥珀瞳微微转动,“不,一千金剑,九多银盾,还有几百铜锤左右,怎么了?”

她若无其事地给出回答。

“白月宫没了,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要钱,所以想知道这些钱够我们生活多久,又要多少钱才够我们生活下去。”

“哦?”挑挑细眉,安洁放下一盘煎肉,“在王都附近的农户,一枚银盾够普通四口家庭一个月每天一顿全麦面包和烤肉,殿下每天的食材大概要两金剑吧。”

“我吃得原来这么贵吗?”头顶银发绷直,希罗又掰着手指来计算,“如果按我还能再活五十年来算,就是,是,是……”

面无表情地站立了一会,安洁最后无奈地闭上眼,抬手指扶了扶眼镜,“是三万五千金剑左右。”

“是吗?”纯净眼瞳倒映窗外晨光,希罗歪歪头,很顺从地接受,“那好像也不是很难,我努力一些大概四五年就能赚到养老钱。”

轻轻叹气,安洁把餐盘抱起,准备去换洗衣服。

但刚转身,就听见,

“——这样我再过七八年就能结婚了。”

“咔嚓”一声在房间内响起,将希罗的目光吸引过去。

“安洁?”

然而女仆罕见地没有回答,转身看向他,神情冷静得让希罗感到有些陌生。

“你,打算结婚?”

窗外九月朝阳如此温暖,但希罗却莫名感到寒冷。

他看到一条裂纹在安洁怀中的餐盘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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