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墓挖掘的时候吸入红色雾气的人们都被带到了诊所内,我也将魔力的释放方式记在了纸条之上让那些人带到法尔医生那边,帕丝特奶奶会解读出释放的方式,她也能够将这种释放方式传授给艾拉。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墓地挖出来的那块红色石头。
现在似乎是我一个人站在这座墓地内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送去诊所了,而我也看到了最明显那个坑洞。
正当我打算迈出脚步的时候,洁纬林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然后说道:“莉薇娅,那边的工作人员让我给你带个话。就是……那些曾经被埋在这里的尸体,全部都不见了。”
“啊?”我感到疑惑,但是细细一想可能还真是如此。在这里长眠的人们大多数是死于当年的枯血症还无法被治疗,再加上城南区本就贫穷,对于正规葬礼并不普及,所以穷人们离世后的最佳选择就是埋在公墓当中,随意地立一块碑,记上名字便草草了事。
而现在,这些尸体终究是成为了那些猩红虫子的养分。
或许,我的承诺无法被实现了。
我马上冷静下来并说道:“我知道了,那那些丢失的尸体,你等那些工作人员统计完毕之后交给圣堂内部处理吧。”
“好的。”洁纬林雅说完便离开了,而这阴森的墓地终究剩下了我一个人。
被雨和蚂蚁蛀蚀的篱笆破烂不堪,公墓的草地也常年没有人修剪长的极其杂乱,但是似乎是受到了那些虫子的影响,这些草地也没有长的很高,反而因为季节的原因逐渐枯黄。
守墓人也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因为这里的环境就好像时刻会闹鬼一般,能睡在这块区域的可能都是些拥有强大心理素质的人。
一块块墓碑都好像一个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叹息的人,即使这里有阳光普照也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我选择往那个大坑边上走去,这个坑似乎有些大,那些人挖了足足有四米的直径,而这深坑当中,果然就是……
“嘁。”我看到的一瞬间都觉得恶心,这块巨大的红色石头泛着血红色的光泽,就像是那些虫子变硬之后一般,而这猩红的光泽之下,我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好恶心。
我心里说道,然后捏出一枚金色的箭矢朝红色的巨石扎了过去。
因为我明白,这不是什么石头,这明明就是一枚卵!
有东西在里面,它在缓慢地孵化!
箭矢刺入了其中,而一种能量的波动从其中传出,就好像什么动物的尖啸一般,只不过对我而言没有多少威慑力。
“装神弄鬼。”我说完,伸出手,将那段能让虫子感受到痛苦的魔力波段最大化释放。
尖啸声越来越明显,而这颗红色的巨石的表面光泽开始暗淡下去,棱角也逐渐变得模糊,逐渐从固态变成了液态。而这汤脓血般的液体,逐渐开始有了波动,这些波动最终成为了我熟悉的模样,这就是那些虫子。
而一瞬间,这些虫子聚集而成的液体开始越来越少,它们似乎在地下有了什么逃生的通道,倒不如说,它们可能早就将史特拉斯的地下区域打通了?
“休想!”我唤出代达罗斯风暴,一个飞跃来到巨坑上方,连续射出如同暴雨般的箭矢,给那些虫子们打上了标记。
虫子们就像倒入沙漠的水一般消失在了深坑当中,它们四散而逃,仿佛弃车保帅一般,不过这种计谋我可不会上当。我收回手中的代达罗斯风暴,甩了甩手,在这座深坑之前,有一块看上去比较特殊的墓碑。
它与其他的墓碑不一样,就像是有人经常在打扫和擦拭一般。其他的墓碑或多或少有些裂纹或者植物攀附,甚至还有变得模糊的字迹,只有这块墓碑一直保持着近乎崭新的容貌,就像是所有死者都死了很久,只有它是这几天才下葬的。我逐步接近,就像是在走向一位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一般小心翼翼。
墓碑上的字,最终还是说明了一切。
“夏利卡萨·雪思娜之墓。”
“愿所有的美好都会在旅途中揭晓。”
最下面便是雪思娜阿姨的墓志铭。
而如今,她的遗体也不翼而飞了,除了这块墓碑,这块墓地之内完全没有了属于她的东西。
现在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可能是我这次的“突然造访”打草惊蛇了,这些虫子早就四散而逃,而它们聚集在雪思娜的墓碑之下一定有什么秘密。而想要揭开这个秘密,就必须要弄清楚为什么这些虫子选择的是雪思娜,而作为艾拉母亲的雪思娜,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叹了一口气,我才发现现在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吹出的气息在空中凝结成白雾,而这些白雾在天边的夕阳之下显得更加如梦似幻。
冬天已然来到,树木枯黄,草叶蜷缩,史特拉斯的冬天可是一等一的冷的,虽说比不上赤晶联邦那边的低温,可是海边的湿冷总是能让人叫苦不迭。离开墓地,我徒步在城南区漫游,就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猫一般,算是走到哪是哪。
我整理着思绪,城南的学校也刚放学,那些孩子们从教室内鱼贯而出,他们带着布包,随不如那些贵族学院当中的孩子从小衣食无忧,但是他们能看到自己心中的未来。
明明他们这个年纪也该在这里上学的……
心中的落差感突然出现,忍不住为孤儿院的孩子们叹了一口气。虽说有那位名叫杰克的少年负责将自己学到的知识教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可是那毕竟不是正规的教育。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诶诶,快看,那好像是圣女大人耶。”
“真的吗真的吗,是传说中的白头发吗?”
“哇,真的好漂亮……”
孩子们对着我不断发出赞叹,我也微笑着举起手挥了挥表示我有回应他们。
孩子们笑着跑着,果然也是这些美好的东西才能让人激起保护的欲望。
“圣女大人,你在这里啊,咱找你找了好久了!”黑馆心从屋顶上跳下来,惊走了正在休憩的几只麻雀。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道。
“有方法了,想要直接进入制药厂的话,咱有个好计划。”黑馆心笑嘻嘻地说道。
我心里一喜,如果黑馆心的办法切实可行,那么今晚我就可以将困在制药厂当中的那位白龙族同胞救出来。
“具体情况回教堂再说吧,我也想去那边看看瑞斯琳怎么样了。”我说道。
“好的,您说啥咱就做啥!”
步行前往教堂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来到教堂第一次与艾拉见面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艾拉建立起如此深厚的友谊。好在今天穿的衣服比起圣女的服饰要更加方便行动,总不能一直让我这么小的脚踩着高跟鞋走来走去吧。
“心。”我一边走一边呼唤她。
“怎么了,圣女大人?”黑馆心虽然身穿修女的服饰,但是身上各种各样的装饰物和忍者特有的装备还是让这位看上去像是“修女”的忍者在人群当中格外瞩目。
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到史特拉斯的,我听说你是从明安国东边的大瀛岛来的,能和我说一说吗?”
“啊……”黑馆心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圣女大人想听,咱也可以讲一下。”
“不必勉强自己。”
“圣女大人想听,咱在所不辞。”黑馆心跟在我身后说道。
“要不还是别在公共场合讲了吧,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过去呢。”我转过身竖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前,被风吹了很久的手指有些冰凉。
黑馆心点了点头,小跑着跟了上来然后说道:“嗯,咱明白了,谢谢圣女大人。”
这其实没有什么好感谢的。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总有愿意说出口的和不愿意说出口的。那些曾经的伤疤,都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痛苦的过去的证明,而正因为是在身上的伤疤,才难免会被人所察觉到。
与其在不经意间被拔出来,不如自己坦诚地将伤疤分享给他人,而能胜任这件事的人,有可能,也只可能是一个真正值得交心的人。
而黑馆心她,愿意这么做。
我伸出手,摸了摸跟在我身边的黑馆心的脑袋,而周围的路人看到之后都惊呆了。
“圣圣圣女大人!”黑馆心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这种事情对于像黑馆心这样的为自己的主子打拼一辈子却不求太多回报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奢求,更不用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了。
“别急啦,有的人想摸摸我还不给呢。”我笑嘻嘻地说道,而黑馆心的身高要被我摸头还必须自己微微弯着腰,此时一副极具反差的构图也让众人目瞪口呆。
我紧接着将自己的祝福赐予她然后说道:“锻炼一下你的心态啦。”
“真是的,圣女大人,别和咱开这样的玩笑啦!”黑馆心羞耻到破音,虽然没有大声喊出来,此时的她的脑袋上已经和烧开水无异了。
祝福我的友人武运昌隆,在危难之际以我之名,得以安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