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

貘的发言成功调转了烟烟罗的注意力，不过她并不认同貘的判断。

被金发少女一拳击倒，这个玩偶光是实力就称不上怨灵。

等到她将玩偶从貘的手上抽走，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就凭这个毛绒玩偶？”

毫无威慑力的外形，远远达不到影响他人精神的程度。

——与妖怪不同，怨灵的诞生更为特殊。

虽然同样由人类的情感催化，但并不像妖怪一样具备某种固定的形体。

它更像是将情感具现化出来的产物，而这种蕴含着强烈情绪的产物会像病毒一样在接触者间不断地传播扩散，直到所有接触者都被这股强烈的情感感染同化。

这个同化与感染的过程，就像“怨灵”正在不断地蚕食受害者的精神，而同化程度更深的受害者，则表现得像是被另一种存在附身了一样。

怨灵的称呼正是由此而来，但比起常见的地缚灵或是邪灵，这种异常存在更像是某种不断扩散的诅咒与瘟疫。

它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灵魂”，如果可以的话，烟烟罗更愿意将这种东西称为“咒”或是“怨”。

当然，不管怨灵到底指代什么，都绝不可能是眼前这只玩偶。

“我记得它应该还说过话吧？”

如果是怨灵，绝不可能表现出能和人正常交流的一面。

以敏锐自居的烟烟罗，总算是找到了扳回一局的契机，她伸手便学着李林的样子掐向了玩偶的手心。

与手掌尖端的利爪不同，玩偶的手掌内部意外的柔软。

同一时间，被她抓住的玩偶也传来了一声痛呼。

“等等...等等，刚才只是在装死而已。”

稍显凄厉的叫声佐证了烟烟罗的猜想，只是比起一脸不快的貘，妖怪首领明显对这个结论更感兴趣。

“货真价实的幽灵？”

不管该被细分成什么，妖怪首领都能确认，眼前这具玩偶的身躯中的确寄居着一具灵魂。

说话间，她已经从烟烟罗的手中抢过了玩偶，将对方举到了空中。

不管是貘还是烟烟罗，都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玩偶来历的人，而妖怪首领更是在踏入异空间前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相比烟烟罗对玩偶的嫌弃，藤原凛对这具玩偶的外表要关心得多。

“这个家伙，不停地向外界散发着某种影响精神的能量。”

像是对首领的提醒，貘显然也注意到了藤原凛对这具玩偶表现出来的兴趣。

但他并非毫无理由就怀疑这具玩偶的身份，操纵梦境同样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影响他人的精神。

——正因为如此，貘的确是从玩偶的身上察觉到了异常。

这么大的东西从身上掉出来却毫无察觉。

在堂堂正正战斗中直接掏出枪械。

以不断地殴打来榨取精气。

有着这样作为的怪物，真的会将弱点双手奉上吗？

与浮躁的烟烟罗不同，貘自认算是整个组织中最为稳重的存在，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兴趣与烟烟罗辩驳。

他是组织的基石，被称作首领左膀右臂的男人，正因为如此，他引以为傲的观察力正是要在首领遭遇危险的情况下展露。

就是此时此刻！

“原来如此，影响精神的能量吗？”

然而作为首领的藤原凛只是毫不在意地回应了一句，就连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动。

将玩偶翻转了一面，这位妖怪首领有着自己独特的观察结果。

“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这一点很不错。”

玩偶的身上没有任何起伏，藤原凛已经亲自确认过了。

当然，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变态，这位妖怪首领很快又一脸严肃地将玩偶放回了桌上。

“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说岔开话题并不合适，藤原凛的确有事情要交代给两位满脸震惊的下属。

包括她在异空间内与李林订下的协议。

只是第一个对首领行为提出意义的并不是尚未回过神来的貘与烟烟罗，而是趴倒在桌上，饱经摧残的玩偶。

“...你们这些家伙，不想知道她的弱点了？”

“她的弱点？”

不需要玩偶刻意解释，藤原凛便想明白了自己在加入进对话前，下属们与李林在讨论的东西。

原来也会对玩偶倾诉烦恼吗？

——虽然下手挺重，但在这种方面却是已经初步具备了一定的少女心。

已经提前获知了李林弱点的妖怪首领，此刻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欣慰。

看来提升李林女子力的道路也不会那么艰难，在那之前，藤原凛提前止住了玩偶继续往下说的势头。

这种东西要由她这位首领说出来才称得上是正事。

“是性别认知障碍对吧？”

玩偶形态的梦魔对藤原凛的抢答没有太大的反应。

作为异世界的魔鬼，这个词汇有些复杂，她唯一听懂的是藤原凛提到的性别。

“简单来说就是一直将自己当做男人，在认知和行为方面一直以男人自居。”

并不是因为看出了梦魔的疑惑，藤原凛只是在叙述李林这个个体的症状。

反倒是梦魔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

不是症状，而是眼前三位非人类的淡然表现。

“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不管怎么说，直接戳破对手的底细都足以让对方在战斗中的表现失衡，梦魔难以接受眼前这三位非人类对此毫无利用的想法。

而妖怪首领同样对梦魔的反应感到疑惑。

“这难道不是最正常的症状了吗？”

只是认知有一定障碍，好好引导的话李林还是有着走回正轨的可能。

这是藤原凛的自信来源。

而眼下为了更好地开导这个倾听李林烦恼的玩偶，藤原凛不介意为它带来一些小小的人类震撼。

“现在的人类世界，足足有着97种性别，如果算上武装直升机这种性别，恐怕分类还会更多。”

悠久的寿命带来的是足够多的奇闻逸事，唯独以这份学识自傲的藤原凛并不清楚眼前这具玩偶的真身。

——巴托底狱的魅魔，欢愉的改革和引领者，牛头人的开创者，XP的解放者，堕落者，不洁者。

诸多与XP相关的称号都可以加冕到梦魔头上。

然而这并不能填补梦魔内心的失落。

在异世界中，梦魔首次迎来了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