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往下的内容再听就不礼貌了。”
“嗯嗯！”
小狐狸满嘴答应，接着竖起的耳朵自然撂下，她戴好帽子扎紧头带，重新伪装起了身份。
这时程志也把她从怀里放出来，任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也无动于衷。
“怎么样大哥哥，我的耳朵听得准吗？”
“啊……嘛，大差不差吧……”
程志提前告诉了小狐狸自己会读唇语，而且在她给自己转述期间也一直煞有介事地盯着那边的二人。
可他视力并没有那么好，读唇准确率也没多高，只是因为怕她跟自己耍心眼，才装装样子威慑一下罢了。
此刻和凯特拉二人隔着一条街，也就是花满楼的巷尾，程志正带着小狐狸在偷听她们二人的谈话。
若问花满楼内部出了什么意外情况，最先知道的会是谁？
那一定既不是官府，也不是邻居街坊，而是花满楼幕后的大老板……程志才对。
郑长赋的意外离世加上叶鸿雪的突然到来，如今的上京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魔道书院内的人都不敢以往那样频繁地上街，何况和那些大事件都有莫大干联的程志，过于高调肯定会徒增被有心之人怀疑的风险。
然而离梓尚难独挑大梁，花满楼计划事关重大又不能放任不管，至少这段时期，程志是事必躬亲，必须多用些心思在这青楼上的。
如此这般，在不能频繁出门的程志和花满楼之间就必须有一条传信的桥梁。
魔道书院给人进出的门紧锁着，给狗进出的洞却是敞开着的，小狐狸本身骨架就比一般人要小，加上年纪小，身体柔若无骨，还真就顺利从那看上去只能钻只柯基的狗洞里进出无阻，加上她熟悉路途，存在感稀薄，又熟悉花满楼的情况。
自然就担任起了给程志和楼里互相传递信息的职责。
有她在，程志也就不需要每天到场，就能教会离老板怎么处理好账目流水。
至于小菊花出现的次数大大降低的问题……那就只能当作是饥饿营销了。
小狐狸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手脚麻利且勤快，往往程志还没起床她就已经自觉爬出去摘抄下来昨天的账目回来给程志过目，然后再多跑一趟把这位幕后大老板的口信传给离梓等人，顺便按照程志的意思简单在楼里巡视一圈。
说巧不巧，今天的最开始，还是小狐狸最先察觉的那个伪装成一般人的狐人有点问题。
但或许是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又或许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她只是先告诉离梓多加留意，表现得一如既往以稳住对方，再把程志请过来让他定夺，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回了书院去请大老板。
可就在程志赶到之前的几分钟，那狐人就已经因为不慎暴露的原因引发了刚刚那场闹剧，他们二人赶到时，正赶上狐人被暴打一顿后收押入狱的场景。
哦，程志还敏锐地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发现了凯特拉……以及白傲飞。
若是只有凯特拉，他肯定会直接走过去问个究竟，可惜旁边还有那个一点也不白的姓白的。
人稍散去，她俩却还留在街上一脸严肃，程志肯定就会好奇担心她们俩在谈什么，于是便拉着小狐狸到角落里，看看能不能让她偷听一下谈话的内容。
狐人族听力超群，小狐狸还说她小时候也学过只靠着耳朵就能听到两三条街外的人谈话的技巧，不过必须要把耳朵探出来，期间就必须贴在程志怀里，让他挡住街上行人的视线，免得因耳朵暴露身份徒增事端。
给她掩护期间，程志看着小狐狸一团毛球似的缩在自己怀里，耳朵一抖一抖，身子也随之一蹭一蹭，非礼点数更是随之不断上涨，程志的脸颊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颤动。
但为了听到她转述白傲飞凯特拉谈话内容，也只好忍让……至少自己没有吃亏对吧。
终于结束，那二人重回到店内，气氛也恢复正常，程志却是觉得喜忧参半，有些发愁似的仰头叹息。
“这白傲飞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程志看着刚花费五点点数查找这个名字的结果，不出意料的是几乎无结果，只有她一个多月前从洛安离开，来到上京的记录。
相处一月有余，结合凯特拉那里的一点情报，渐渐了解到这人的权力背景，程志也意识到了她家世的非比寻常，至少也得是洛安中三品以上的高官。
洛安那地方他熟的不能再熟，他走之前尚还在位的那些高官，程志甚至都能挨个记起来她们家里有几亩田几户佣人几条底裤。
可思来想去，也没有一户是姓白的。
加上之前她和白辻晚之间的对话漏洞百出，程志立马也就想到了这是个化名，不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才没有当面揭穿。
想来也是，像这种家中权势极盛的，若是离开了势力范围，大多都是要用个化名的，毫不奇怪，甚至程志本来都没打算多花心思去猜她的真实身份，区区一个官员家里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又是这么个蠢脑子，十个都不够他玩的，放她在身边又能有什么影响呢？
然而真的去检索了这个假名，那几乎为零的结果又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好像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沾了一坨答辩那样的难以忽视。
但若是真想用自己的天赋技能去查明她的真身，又因为全无头绪，只能采用穷举法，把那近百户可能是白傲飞出身的官员家中女儿的情况挨个搜查一遍……这还是不考虑一年多来洛伊零可能会从外调用新人入朝的前提下……
不如说她这种嚣张又跋扈的性子，是个权力上的“暴发户”的可能性才更大一点吧？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随着那概率极小但是影响极大的可能性凭空浮现在脑海，程志的神经都随之一绷紧。
但冷静思考一下，他又立马就排除了那种可能性，苦笑着轻轻摇头，自嘲是不是给吓破了胆，过度敏感了。
“大哥哥怎么了？要对那个白傲飞……‘动手’吗？”
小狐狸说到那二字，还刻意加重了一下读音。
程志赶紧摆摆手。
“怎么说也是凯特拉第一个闺蜜……”
……再说我也不是那种逢人就要杀的恶棍……
“先去花满楼，处理一下烂摊子吧……说来，刚才被虐待后抓走的还是你的族人呢，你就没有想去救她，或者是……共情之类的想法吗？”
“嗯？为什么要有那种想法？”
“？”
“是她自己没用，是她没有看人的眼光，不像我，身心都是大哥哥的狗，落得这副下场只能说她‘活该’哦！”
程志本来确实是抱着试探的想法询问的，可现在这个结果却又有些出乎预料，小狐狸说话间毫无波澜，嘴角狡黠的笑更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