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那种恶趣味。因为已经没什么性别之分了、所以各个国度都有着对人群独特的划分方式——毕竟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必须强行分出优劣嘛。奴隶去进犯主人可是重罪、哪怕是被主人指使的，主人也要同罪——

尽管以国主的性格是不会管、但到每个家族的头上，可不会轻易饶过的。本座被冠以奇怪的绰号，被人编排都无妨，可不想真惹上这种程度的麻烦。”

她打了个响指、做了个“请”的动作：“好了、你可以开动了。等你吃了这些食物，就能理解其实我不仅仅没有指使自己的手下杀小孩子还有随意冒犯他人的趣味，甚至连吃人的兴趣都没有——

这些都是普通的动物肉，是通过特殊渠道在其他国度弄到手的。西夏马国只是严禁国民出售普通动物肉、对进口也管控得很严格，可是要是能运得来，国主并不管自己吃的问题。外国游客前来的时候自己带着少量的含肉储备粮也很常见。因为我总是购买这些东西烹调——才得了个‘血腥鬼姬’的称号。

在这片土地上，大家都信奉万物有灵、奴隶有自我意志，天生就是为了主人奉献的，可是动物却属于自然、不属于任何人。吃动物的肉比吃奴隶的肉要更残忍更血腥。”

她做了“请”的动作之后，尤文人本来已经打算开动了，但是她又说了半天的话，他只能坐着默默地听。

她看着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讶异地问道：“我刚才不是告诉你可以吃？难不成是杀手吃东西都是默然无声的，嫌本座说话太吵、会耽误你吃东西的心情？”

“不不、我只是觉得在您说话的时候吃东西，会不会违反礼仪？”

“啊——异世界那边的规矩吗？说起来好像是总有人提及。”她用刀子把面前那一大块厚厚的肉切开、脂肪和肌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美妙的——然而在我看起来有点不祥的花纹。

她送了一叉肉到口中，一边嚼一边道：“但是在这里已经开席了，却迟迟不吃才是没礼貌。主人说自己的、你就吃自己的，这才像是关系亲近的人会做的事。”

就和某些地方喝汤要吧嘴、吃面必须要发出声音一样吗。

尤文人轻轻点头，把她刚才用刀的动作原样复刻了一遍——

她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认可地“嗯”了声——看来是对他的有样学样相当满意。

切开这片肉的手感、果然……

尤文人抿住了嘴唇，把叉子举在眼前观察着这块半熟的肉的纹理。

离这么近，果然也还是——

是错觉么？异世界的特产动物，切起来手感、看起来格外特殊什么的……？实际吃进去就和惯常吃到的某些动物肉很像了——也算是异世界系常见设定之一了。

尤文人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入口中尝了尝。

？！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就把送入嘴巴里的东西咳嗽出来了。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还是把肉咽了下去而不是吐出来。

“怎样？”玛妮伯爵笑眯眯地道：“果然就是对你们那边的居民爱说最普通的肉吧？其实也还有其他的烹饪方法的，可是为了表现我们这边的诚心，至少这盘子中的主菜是凸现原味、只加了少量无味植物油和盐来调味，甚至都没有加香料。”

“最普通的肉是指……什么动物？”尤文人的小拇指轻轻跳了一跳。

观察着玛妮伯爵的脸，竟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马肉。仓库里还有牛肉、猪肉还有卤肉。因为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忌讳、所以就选了马肉、鸡肉和鹿肉来烹制这一餐。”

她盯着他的眼睛：“你的表情稍微有点难看啊，难道说阁下的信仰和常见的不同、是不吃马肉的类型吗？”

“没有，我没有什么忌口。不过稍微有点好奇，请问您们这边的马、都是什么样的？”

“和你们那边的马是同宗同源的。似乎是某个异世界穿越者、来的时候和马一起穿越来的，成为了这边世界马的祖先，所以无论是外形还是味道应该区别都不会很大。”

莎渡从口袋中取出了那个小本子、用笔“唰唰”在纸上画下什么。

把那一页抛给他的时候，那上面画着的的确就是和他记忆中马是一样的外观。

“那么、日常饲喂的饲料是……？”

“当然是草料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她哂笑道：“果然你还是不怎么吃马肉的吧？如果真的那么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撤下去，换成其他的也是一样，直说便是、我不会挑理，完全不用畏畏缩缩的。”

“唔。”尤文人用叉子沿着脂肪的纹路划着：“有话直说——您的确这么告诉我了吧？”

“是啊、你想说什么？即使是骂我也可以哟，我好歹也是伯爵，的胸襟可以容下旁人的指责。”

“那么接下来无论我说了多么离谱的话语，您可以杀我，至少不应该因为我下面的话对我动怒或是什么——”

“没问题。”她眨着眼睛。

“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神秘秘的？”那位浑身都是甜香味的、穿着渔网袜的女仆轻嗤：“该不会就只是为了夸奖一句美味，却偏要装模作样绕这么多弯子吧？伯爵大人还是喜欢直率的人，你绕圈子不如直接夸。你要是认为哪里做的不好，也可以直说——倒是这种铺陈惹人嫌。”

尤文人不理会她的挑衅，稳了稳神，思虑再三，总算下定了决心，把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马肉我吃过的、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完全不是这个味道。您端上来的肉，无论是切割起来的质感、还是脂肪的纹路，甚至吃起来都有点像是……人肉。”

“哈？！”玛妮伯爵的眉毛挑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先声明，可是您说您的胸襟能容下我说实话我才说的。如果不是您的承诺，我才不会说出来。如果您是为了照顾我故意扯谎、那么您大可以直接说是人肉，我不会多么抵触。我看您完全不像说谎、难道您一直以来买的马肉都是这个味道？”

“你……”玛妮伯爵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能确定这是人肉，没错么？”

“是。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虽然我不会把这种东西当成日常食物，不过只是吃的话我还是吃过那么两次的——因为很难吃，反而印象很深刻。”

虽然他想过玛妮伯爵可能用人肉试探他，不过看起来好像反而引出了其他的剧情来。

“是不是被供货商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