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已乃是渡劫之期，半步登仙，早应断了这尘缘，今日便杀你证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最信任的男人，如今却提枪指着自己兵刃相见。
阴云压城，长安城内已是尸横遍野，
“我不信！臭乞丐！这不好笑！你不是这样的，你不该这样的……”
楚凝雪站在雨中没有还手，她不信那人会伤害自己，直到那长枪刺来直接洞穿了她的心脏，一枪将她钉死在城墙的青石砖上。
双腿悬空，血液混杂着雨水滑落，她握着那枪身无力地抬起头，不明白那个小乞丐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那人甚至没给她任何问询的机会，毫不留情地捏碎了她的喉咙，还不忘夺走了她的剑。
甚至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好冷……
冰冷的雨落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万般皆苦，情执为最。
原来修仙之人为了成仙真的会这么无情吗？
她的剑没了，长安也被毁了。
活着还有何意味？就这么死去或许是最好的吧，她想。
许是她的使命还未完成，这苍天却偏不让她死去，一位神秘之人从那人手中救了她，将她重新丢到了那颛顼之祖的传承之中。
没人知道传承之中她经历了什么，这次她承载了这个世界的天命。
邪魔破封，虽不见得预言中那天魔降世却也生灵涂炭。
一剑一酒杀尽天下邪魔，剑仙之名威震九州……
…………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此时的墨鱼很慌……
他不知道苏九把自己带到了哪里，但肯定还没离开漠北就是了。
茫茫黄沙之中，苏九身披白衣绝世而立，黄色的画卷中绽放的白莲，玄衣罗裳随风而舞，玉足未曾着靴，精致的小脚轻踩着脚下的细沙。
只是他来不及欣赏，看着她腰间的绣剑，手都凉了半分。
突然有种昨日重现的味道，不会又要复刻一遍心脏刺身吧。
见得苏九迟迟没有动作，瞥了眼她腰间的玉佩，有些熟悉但不完全熟悉。
为了缓解尴尬地气氛他浅声问道：“这玉佩挺好看，哪儿买的？”
待到问出这句话却突然见她身形一抖，吓得墨鱼一激灵，忍不住后退半步。
我这个嘴咋就收不住呢？
您要动手就快点行吗，这可太折磨人了，要是我的剑搁这儿自己就捅了。
“夫君……”许久苏九终于调整好的情绪，红唇轻启终于吐出了一句话，纵使极力控制声音依旧微微颤抖着。
缓步走到他跟前，玉手缓缓搭上他的胸口，似乎是在感受着那微微跳动的心脏。
搞得墨鱼有点尴尬，这怎么看都不太是杀自己的意思。
“很痛吗……”她问道。
废话，给自己心脏来一剑能不疼吗，要不你来一下试试？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肯定不能说。
“还行吧，习惯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你问我？难道当时我不捅还有活路吗？
他不知苏九这是何意。
“为什么就不肯告诉妾身呢……”她抬起头与墨鱼对视着，一滴泪划过面颊，泪珠落在黄沙上溅起丝丝细沙。
墨鱼看着她那眼角的泪珠微微愣神，心中不免地涌起一丝慌乱。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从未见过少女如此柔弱之态，下意识想为她拂去泪水。
只是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后退一步淡淡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她眼眉低垂，抓住了他缩回去的手，十指相交，少女的小手依旧那般柔嫩顺滑。
“纵使爱也好，恨也罢，即便挖走我的妖丹，妾身也未后悔过遇见过夫君，但夫君为何就不肯告诉我呢……”
系统，还能说话吗？
【……】
系统依旧在装死。
“果然，夫君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了吗……”看着他不太愉悦的表情，苏九思考片刻了然道。
只见她未等墨鱼回答，那雪白的九尾如萤火般消散，阴阳双鱼现于天际，如鲲鹏遨游在沙海，交错而舞缓缓将二人包裹。
浪漫的萤火笼罩星空，望着变化的日月星辰，他沉默无语。
直到他看见了身旁那颗熟悉的参天古木，它在自己离开时又长大了不少，曾经系下红色丝带的枝头也已长的很高。
只是那丝带已经断裂，随着细风随风而舞，在那漫天的萤火之下，那姻缘之树也被染成了粉白之色。
站在姻缘树下眼前毫无遮挡，宛若平原一片，尽数被仙草铺满。
放眼望去，苍穹之上悬挂着洁白的彩云，虽天色未晚，耀阳则躲在云层后，默默地散发微光。
没有多余的人，也没有蝉鸣鸟叫，只有不时吹动鬓发的微风，卷起仙草琪花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浸人心脾。
“景色倒是不错。”他感慨一句。
“夫君可曾记得此处？”
“这树倒是挺熟悉，但这景……”
“这里便是现在的涂山……”
他们缘起于此。
墨鱼怔怔神，看了眼身后朦胧的姻缘树，倒是没想到，它对涂山的影响这么大。
只是他不明白，带他来此究竟是何意。
苏九抿着嘴没有说话，翻手日月变化，时间仿佛倒带般一点点退回，玉指在空中缓缓划过，仿佛翻着相簿回忆着曾经的记忆。
墨鱼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也未曾多说，随她坐在地上，任由画面从记忆中闪过，全当是在这修仙界看了一场电影了。
从那雪地中的第一次见面开始。
——那冰天雪地之中，他处理了伤口，抱着小狐狸跑回了家。
“真的是，哪会有人这么对狐狸说话啊，自己吃不饱还养狐狸，也是够傻的。”看着画面他百无聊赖地吐槽着。
——抱着小狐狸洗澡，设计抓住小狐狸后那无耻的调侃。
“好家伙此人居然如此阴险，居然还……真的没眼看。”
——寂寥的深夜那人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相拥入眠。
“我还是觉得狗蛋好听一点。故事确实不错，就是讲故事的人太无聊，一个封神演义讲这么多遍我都听腻了。”
——那人将小狐狸拥在怀里，讲着姻缘树的传说。
“谜语人也是够了，就不能说直白一点吗？真的是。”
——涂山的夕阳之下，他们坐在涂山之颠，凝望着落日，第一次相拥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