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身边的苏九，却见她凝视着这幻境中一人一狐的明媚笑靥，不住地滑过许多泪水，现在的她绝对是幸福的。
墨鱼也沉默着不再言语，只是陪着她继续看这零零碎碎的回忆。
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温馨的画面一点点继续着，像是一层层糖衣引人沉浸。
直到看到画面中那人执剑刺入她的丹田，这幸福的假象被他亲手撕碎。
她倒在血泊中痛苦地挣扎，握着手中的玉佩绝望地盯着门外，希望那人能回头看他一眼，瞳孔中却只倒映出一个冷漠的背影。
墨鱼与幻境中的她对视着，那不安与绝望攥紧了他的心，原本平静温和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
“夫君……你知道吗，那时候心真的好痛……”她玉手环抱着膝盖，蜷缩在那边，声音似是有些哽咽。
纵然这画面已经在噩梦中重现了无数次，但她还是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对不起……”
看她这副模样，墨鱼皱着眉扬起头，不愿再看下去，纵使前世的感情已经被系统取走，但内心依旧不曾平静。
“不要道歉……我明白的，我一切都明白的。”
至此幻境未曾停止。
他看到了那人站在涂山之颠，那个如蝼蚁般的凡人执剑仰望着那妖狐虚影。
直视着天上的神灵，咬碎牙抹着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泪。
不知穷尽了多少手段，那人杀了那妖狐，拖着残破的身躯倒在与她相遇的地方，直到他怀揣着希望，安静地死自己种下的姻缘树下。
只是不同的是，不知道那人梦到了什么，神魂消散前他似乎是笑着死去的。
墨鱼站在那儿看着那渐渐散去的幻影，化作星光消散云端。
他明白了苏九带他看这些是何意，只是望着那姻缘树上断掉的红丝带，哀叹一声：“九儿，你与我缘分已断，做这些事又有何意义。”
缘断了她注定不可能一直留在这方世界，天道不会允许的。
“况且千年过去，许多事情早已不再，你已是红尘之仙，何苦再执着于此。”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再也爱不上她。
【若是那些感情您实再想要拿回去的话恐怕……】
“不需要。”他拒绝了系统的施舍。
纵然与曾经的自己切割会很痛苦，但他明白，若是想要继续往前走也就只能遗忘。
在这修仙界无数次的徘徊他已然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只带走他的感情却丝毫没有带走他的记忆，这是系统这个混蛋给予他最大的痛苦。
每次回忆曾经却只能是似一个旁观者，那记忆中的一切好似都与自己无关，甚至一丝丝眷恋不舍的想法都没有，好像心脏破了无数的大洞，四处都在漏风。
每当这时他都觉得自己只是个行尸走肉，若不是还残留着回家那一丝丝执念，他怕是早就坏掉了。
无数的的受伤让他早已学会了该如何保护自己，逃避也好，害怕也罢，现在只是想早些完成任务，然后回家撸着妹妹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她错了吗？未必。
那是自己的错吗，也不是。
但这就是命运。
这道理苏九亦是明白。
有些东西错过便是错过，她虽是红尘仙却也没有能力跨越那时间长河。
但又岂是一句对不起所能弥补的。
真的愿意放手吗？看着眼前熟悉的，须臾之间便有了答案。
“即便没有感情，心也是会痛的不是吗……”
一句话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墨鱼眼神落在身旁之人，见她嘴角挂着笑容含泪望着自己，而他却只是站在原地寂寞无语。
“夫君，明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会很难受吧。”清澈的嗓音驱散了寂静，小狐狸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夫君……是我来晚了。”
这次墨鱼没有躲开，只是心中有些迷茫。
见怀中之人没有反抗，苏九却是再也忍不住，缓缓闭上双眼，小嘴印在了他的唇间。
许久，唇分。
她含泪扬起好看的微笑，轻轻在他耳边呢喃着：“夫君你知道吗……九尾灵狐的心很小，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我不明白为何命运要对我们如此残忍，要将这缘分生生断绝。”
“我也搞不懂夫君究竟背负了何等沉重的东西，许是命运可怜我，让我跨越时空重新遇见你。”
“只是那是我很笨，如今却已不知道该如何再续上这姻缘。”
指尖划过虚空，捏碎了那颗白皙的妖丹，精纯的灵力化作液体，尽数涌入那颗参天古木。
原是断掉的红线如今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两颗玉佩落在红线之上，细风拂过紧紧相依。
“我记得夫君曾经说过，只要在这姻缘树下结下羁绊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姻缘树下，缘定三生。”
她留恋地离开墨鱼的怀抱缓缓后退，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所爱之人。
“只是我等不了那么久。”
【快阻止她！】
系统猩红加粗的字体闪在他眼前。
墨鱼未曾来得及反应，便被她挥手禁锢在原地。
九尾灵狐之影在她身后浮现，她的身影渐渐虚化，磅礴的灵力尽数涌入那参天古木。
“对不起夫君，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任性……”
姻缘树上系相思。
那树上竟开出朵朵菩提之花，连枝叶都被染成了粉红之色。
“苏九！”
“不问前尘，不求来世，只愿与夫君相伴在这红尘。”
朦胧的树影下，她含笑眼神中尽是爱意，只给墨鱼留下了一个笑容，不足片刻身影便随那声音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苏九……不见了？
系统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别急，她还活着】
顺着系统的提示，他看到了原本姻缘树下的三生石旁，小白狐正安静地躺在上面，许是睡着了能听到些微弱的呼吸声。
只是三生石旁的参天古木不见了踪影，他缓缓走过去，只见得剩下一颗小小的树影。
那棵姻缘树缓缓落到了他的掌心，好似盆栽般缩水了许多倍，渐渐融入他的体内扎根在识海。
【她断绝了阴阳大道，将自己的一切本源尽数融入了这姻缘树……而且还让这棵树与你强行认主了】
他下意识忽略了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那就是说她不再是红尘仙了？”
【也不全是，她的修为还在，只不过就是她永远不可能飞升，也不可能使用这天地之力，而且她还舍弃了自己的命格】
【换而言之……她也不再是女主，但她偏偏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天道现在也无法约束她……关键她现在的生命力……啧】
这傻狐狸。
看着三生石上那虚弱的小白狐，他屏息深深叹口气。
舍弃了飞升的机会，舍弃了本源，甚至差点连命都丢了……就为了这一段缘，值吗？
只是此刻已无人再回答他。
“唉……”万般无奈只能化作一声哀叹。
“系统，既然她不是女主，那就算我把这只傻狐狸留在身边对任务也没有影响吧。”
【应该……】
“那系统，我是反派吧。”
【额，大概】
“反派多几个老婆也很正常喽。”
【……】
也不需要系统回答，他走到三生石旁，咬破指，在那三生石上，一字一字刻下了自己名字。
“我曾经救过一个小狐狸，她笑起来傻傻的很可爱。”他嘴里喃喃着，不知是说给谁听。
“她很任性，性格上还沾点傲娇，老是喜欢跟我唱反调，但在这层层的面具下，其实是个相信童话故事的天真女孩。”
他提起那小狐狸的后脖颈晃了晃，她似乎没有反应，哀叹一声将她小心翼翼地拦进自己的怀里。
那小狐狸似乎感觉到了那温暖地怀抱，悄悄地往他胸口缩了缩。
装死装的还是这么不专业。
指尖熟稔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嘴角不禁扬起淡淡的微笑。
罢了罢了，都是自家老婆，谁让我心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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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好消息，过完年要开始还债啦，坏消息过完年开始上班了（悲）
新的一年不能再懒狗了
大概隔一天双更一次，还欠8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