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君侧着脑袋,眸子稍稍眯起,那尖细而狭长的眼梢煞是好看,衬着微微曲卷的长睫,有种勾人心魄的美感。

“琴儿实在是好奇,有什么事情……”

说话间,沈湘君缓缓抬起柔荑,垂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那纤白的玉指,与颈间的肌肤浑然一色,她轻轻滑动指尖,指腹便沿着鼓鼓囊囊的峰峦抚过。

动作撩人,挑逗意味十足。

“……能让魏郎这般在意,连琴儿的身子都不顾?”

沈湘君说着,神色嗔然,又带着几分顾影自怜的幽怨。

“……”

魏伶看着故作凄然的沈湘君,后者那狐媚子般的语调与举止,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也对……

那个一见面就哭哭啼啼的琴儿,反倒不像她……

如今的仪态言谈,才以前的几分影子……

沈湘君见魏伶阖唇不语,也没有继续逼问,她凝望着魏伶的脸庞,眸底浮现出一抹深思。

先前的自己,确实是失了理智。

但那积压多年的情感爆发出来,她根本无法抑制,甚至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一片一片的,全部掺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她实在太在乎他了。

时间不但没有磨损这份情感,反而将其凝炼得更为炽热。

只不过,再高涨的情绪总会跌落的时候。

就在刚刚,雪儿替沈湘君梳妆打扮的时候,顺口将今早在茶肆里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沈湘君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深思。

魏郎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和对那个卖茶女的态度是一样,他拒绝自己,无非想做个了断,撇清关系……

但这又有何意义呢?

这人世间最好的了断,不就是相忘于江湖?

他已经走了二十余年,再熬得久些,人死灯灭,有什么东西不能断绝的……如今突然回来,还想和前尘往事作个断绝,这算怎么回事?

沈湘君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点,不过,女人那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

魏伶想补偿自己……

不,也不对!

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补偿自己……

沈湘君很快,便想到了其中关键。

换种说法,只要她拿捏好分寸,自己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果不其然,迟疑斟酌了许久的魏伶,忽然叹了口气,平视着沈湘君,开口道:“湘君,这些年来,确实是我耽误了你……”

“所以,无论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你……”

沈湘君闻言,眼锋微弯。

她慢慢地伸出手掌,撩起自己耳后的一缕青丝,将其曲卷缠绕,把玩在指尖。

“那方才魏郎,又为何要拒绝琴儿呢?”

“我……”魏伶顿时喉哽。

“罢了。”

沈湘君摆了摆手,下颚微微昂起,修长白皙的玉颈之上,肌肤娇嫩,吹弹可破。

“琴儿也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刻薄女子,既然魏郎说什么补偿都可以……那好,琴儿现在就要魏郎抱着琴儿,入闺房,将琴儿……将琴儿折腾得下不来床。”

说到最后,沈湘君的脸颊两侧泛起微红,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太过轻浮浪荡,而是,因为……

被魏郎折腾得下不来床这种话……

实在是太容易惹人遐想了啊。

沈相君紧了紧双腿,丰腴的股侧两瓣,隐隐有些发热。

后边的雪儿亦然,听得耳根子发烫。

反倒是青儿看起来最正常,神情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魏公子那么快,要折腾到下不了床,那不得百八十次啊……

噫……

“除了那种事情……”魏伶抬手扶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那魏郎是嫌弃琴儿了?”

“不是……”

沈湘君轻哼一声,气鼓鼓地抖了抖胸前的胖兔兔,低声道:“想也不是,刚才魏郎拍琴儿的时候,琴儿感觉都被顶到了呢。”

“……”

魏伶忽然感觉有些头疼。

他看向沈湘君,后者神色傲娇,脸庞上还带着些许羞嗔之色。

她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若不是有那股子浓浓的妇人熟韵做底,他甚至都要以为,她还是古灵精怪的沈琴儿……

魏伶这般想着,思绪缓缓放慢。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拌嘴的人,既然被沈湘君说得哑口无言,那索性就不说话好了。

魏伶抿着唇,目光停留在沈湘君的脸上。

他细细端详片刻,倏然发现,沈湘君的鬓发之间,隐约藏着几根白发银丝,那额间与眼角,虽然不见细纹,但眼睑和卧蚕,却是垂沉了些许。

她的眉眼骨相,和以前比起来似乎变化不大,甚至巧笑倩然时,如今更显媚态,但……

但确确实实是,有岁月掠过的痕迹。

蓦然间,魏伶又想到,书房里那些湿透了的,写满了他名字的成千上万张宣纸……

沈湘君见魏伶许久不言,心中狐疑,便稍稍垂下几分眼帘,用余光望去。

她看见后者莫名黯然的神色,心儿一慌。

就在此时,缄默半响的魏伶,嗫嚅唇瓣,轻声念,“湘君,对不起……”

他的语气缓慢而深沉,不轻不重,却犹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湘君的心口上。

很多时候。

往往只需要一句话,甚至简单的几个字,就能将人的心防轻易击溃。

如今沈湘君的便是,她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被揪人了一下,疼得娇躯直颤,手掌也不自觉地攥紧。

她有些鼻酸,心底里好不容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渐渐翻涌……

但她不想再在此刻啜泣流泪。

沈湘君吸了吸鼻子,仰头稍许,望着头顶梁柱,柔声道:“若魏郎不曾嫌弃琴儿,那琴儿这些年便没有白等,魏郎……又何来对不起之说。”

面对魏伶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湘君,为了我,真的不值得……”

沈湘君闻言,慢慢地阖上双眼。

倏然,一行清泪自她耳鬓流下。

“魏郎……”

“一个女子,最美不过十年风华,可惜琴儿太傻,三年守在寂寞寒窗,三年捂着泪花落枕,还有三年,倚遍阑干,枯望……”

沈湘君说着,语气愈加颤抖,

“就连这最后仅剩的一年,琴儿也只是待在闺中,借画抒苦……”

“湘君,我非良人……”

“魏郎!”

沈湘君轻拍茶桌,陡然起身,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魏伶。

“如今魏郎再说这些话,又有何用!琴儿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子,若魏郎对琴儿还有一分怜意,何苦要这样折磨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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