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麦卡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再次和刘继东见面,而且还是以如此尴尬的形式。

老实说,于个人而言,他并不喜欢刘继东这个大学同学,刘继东生就有着一双商人似的敏锐狡诈的眼睛,而他在毕业后成为了天元地产的人,也算半个商人了。

对方此时显然也没想到会再次遇见自己,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刘继东有了比其收购教堂还能令他再多赚一笔的计划。

“怎么样,麦卡斯老弟,想想看,依靠着这座教堂来赚钱,你这辈子都想象不到吧?侍奉主也不一定要这么清贫啊,有钱了是不是还能再给主造个雕像?”刘继东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面色微红的对面前拘谨的麦卡斯说道。

“但是……但是要怎么做呢?”麦卡斯提醒自己,这是为了保全教堂,而不是因为刘继东所说的赚钱。

好吧,就以之后的表现来看,他也只是提醒了自己而已。

听到麦卡斯这么说,刘继东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可就多了,老弟,哥们我可是听说你那里收留了不少的孩子啊……何不让他们自食其力呢?”

“怎么做?”麦卡斯问道。

而接下来刘继东的一席话却好似晴天霹雳一般,让麦卡斯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刘继东,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畜生!”他猛的起身一拳向刘继东的脸打了下去,又在之后被赶来的保镖摁在桌子上,打翻了桌子上的菜。

刘继东毫不在意的接过一旁服务员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说道:“老弟,好好想想,这没什么不好的,历史的教会上做这种事的还少吗?你做一做又怎么了?你也不用担心名气,我们可以给你宣传成反抗天元的硬骨气神父,甚至还可以再用这个捞一笔。这种事又没人说不能做,还有人的手段比咱们还脏呢,想活下去当然要脏一些,洁身自好只是被剥削的理由。”

接着,他随手把纸巾丢在了麦卡斯的脸上,轻蔑的笑着说道:“再说了,你不会真以为靠你就能保全那个什么教堂吧?那地方也就地皮值点钱了。好好想想吧,麦卡斯。”

摁住麦卡斯的手松开了,过了很久,他才缓过神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一旁递来纸巾的服务员,他干笑了起来。

呵,自己这种小人物竟然还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麦卡斯最终还是没能守住本心,可按照刘继东的话来说,他只是帮助麦卡斯认清了自己而已。但不论如何,如今的麦卡斯利用神父这个身份已经开设了不少的地下妓院,在外界看来,他是反抗天元的奇迹般的硬骨气神父,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也不过是天元养的一条狗而已。

人们喜欢反抗天元的英雄,天元也喜欢,但前提是英雄必须是自己家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麦卡斯自以为已经有了和刘继东平起平坐的能力。他想找对方谈谈有关教堂的事情,他希望能从刘继东那里保证教堂的所有权真正归属于自己。可当他再次见到对方时,刘继东眼里毫不掩饰的轻蔑彻底击碎了他长久以来小心呵护的自尊。

“麦卡斯,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充其量你也不过是一个开妓院的而已,而我们最不缺你这种伪君子了。”那一天,麦卡斯终于明白,就连和刘继东坐在一个桌子上都是来自对方的一种施舍。

离开饭店之后,他靠在小巷子里,刚想咒骂着刘继东还有天元公司,却又小心翼翼的观察起周围有没有监控,毫无疑问,夜色之下,一个摄像头正对着这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在很多年前又一次见到刘继东的那次干笑一样。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下,他捡起地上的垃圾,砸坏了对着他的那个监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巷口缓缓走了进来。

“晚上好,麦卡斯神父。”

那身影自称为代行者,想要他做一个交易。

他答应了,并且毫不犹豫。

麦卡斯深深吸了口气,没关系,过了今天,他将洗脱罪名,他还会是那个光鲜亮丽的神父,没人会察觉到,没人能发现的了——

接着,他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亲眼看见那个黑头发的女人拿出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木盒。

“我们谈谈吧,麦卡斯。”夏莉轻蔑的笑着,就像刘继东一样——他们对他都不屑一顾。

“什么?”他问道。

“谈谈你是怎么认识的代行者,又给了他们什么。”

“什么是代行者?”

夏莉眉头微挑,走到了他面前。

“你应该清楚。”她把木盒抵在麦卡斯脸上,一字一顿的说道。

“让你抛弃作为人的底线,帮助你夺走同类性命的生物。”

同类?他?刘继东?和自己是同类?

他笑了,“小姐,你别误会了,我和高贵的刘继东先生可不是同类,他可比我高级的多。”

夏莉歪着头,说道:“是吗?我还以为神父你会打心底的瞧不起他呢。”

“为什么?”

夏莉的嘴角微微上扬,“因为你侍奉了两个神。”

她站起身,把木盒递给沃夫冈,“这是宝贵的物证。”

“它能证明什么?”沃夫冈问道。

“什么都证明不了,但也能证明一切。”

深吸一口气,夏莉上前抓住麦卡斯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地上,她死死的瞪着麦卡斯,说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代行者是在什么时候?”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代行者。”

“别他妈扯淡,你难道想让我把盒子打开?”

麦卡斯瞬间恐惧起来,一张脸因为痛苦而严重扭曲。

“我……我……”

“你就是一个背叛同族的混蛋,你竟然依靠这种东西杀人。”

“我没错!是他!是他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谁?刘继东?天元公司?还是其他人?他们把你逼到哪一步?难道他们把你逼到了拿教会里的孩子去**的这一步?啊?你说啊,他们逼你这么做了吗?人们信任你,把流离失所的孤儿送到这里,却不知道最后他们会去哪。你自己告诉我,教会里的孩子最后都去了哪?”

“我……”麦卡斯嗓子就像被东西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我来回答,他们最后被送到了弗里格区的多个妓院,用我念出他们的名字吗?提尔,苏明,伊戈尔……”

“够了!别念了!求你!够了!是我杀了刘继东!”麦卡斯痛苦的留下了泪水,夏莉微微颔首,松开了手。让他跪在了地上。

“招了。”她回头对沃夫冈说道。

点了点头,沃夫冈转头对安瑞小声说道:“真畜生。”

“确实。”安瑞说道。

“我说的是雨果。”

安瑞看看夏莉,点点头,“确实。”

“我听到了。”夏莉又回头说道。

“好了,麦卡斯,让我们继续谈谈吧,你拿什么和代行者做了交换?”她蹲下去,抓着麦卡斯的头在他耳边说道。

麦卡斯惊恐的看着她,不敢吱声。

撇了撇嘴,夏莉说道:“这是你最后给自己挽留自尊的机会了。”

麦卡斯几乎要把头埋在地里,也没回答夏莉的问题。

叹了口气,她回头问沃夫冈:“沃夫冈,你的信仰可以拿什么换?”

“啊?”沃夫冈显然没想到话题能扯到自己身上。

“好吧,你可能没什么信仰。安医生你呢?南丁格尔还是希波克拉底宣誓?又或者别的什么?”

还没等安瑞回答,夏莉就摆手说道:“算了,不难为你们了。”

接着,她就像恶魔一样贴在麦卡斯耳边说道:“那你呢?麦卡斯神父?”

“我让人调查过了,你一切的资产加起来换算是五十万天元币。”她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拿什么和代行者做了交换?”

麦卡斯忍不住的颤抖着,一旁的安瑞根据直觉来看,再这样下去他马上就会大小便失禁了。

“安医生,你曾经问过,这么高大精细的耶稣像为什么会有一只手下垂。”夏莉站起身来,两只手放在衣兜里,缓缓走向耶稣像。

“我也曾说过,这个耶稣受难像的人像和十字架是由铁索和钉子固定在一起的。”

“那这样一来,他的右手为什么会下垂,不就是显而易见了吗?”

站在高大的耶稣像下,夏莉一跃而起,把耶稣的右手扯了下来。

随后,她径直走向麦卡斯,把那只右手丢在他面前,问道:“上面的钉子呢?”

安瑞凑上前,那上面的钉子果然消失不见了,然后又被沃夫冈拉了回去。

“不愿意回答?”夏莉嗤笑着,说:“你拿自己的主手上的钉子和代行者交换了一条人命……不,应该是,五个男孩和五十万的天元币。”

“来,麦卡斯,你告诉我,出卖自己的信仰和代行者做交换,他给了你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是性?还是金钱?假如那几个小男孩和你名下的妓院就是你出卖信仰的理由的话,那你的信仰还是真是轻贱。五十万天元币?还是五个男孩儿?这就是你信仰的全部价钱?你信仰的价值都不如一只蝗虫来的实在!你拿它和别人做了交换,获得的还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性和金钱,难道这些就能和你的信仰划平?”

“别再逗我笑了。”最后,她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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